最后还是那个躲闪林卿柔目光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
“卫警官，宁警官，这次我们能不能不下车了？”他说完狠狠咽了口唾沫，一副心有余悸之色。
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卫轲，瞭了他一眼，神色疲倦而淡漠，“下不下车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能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具体情况还是等到了站点再说吧。”
“这……”他很想指责卫轲几人根本没有把他们保护好，但是又怕激怒他们，来来回回看了他们好几眼，还是把口头的话咽下去，强行挤出一抹谄笑，“好吧……后面遇到那些鬼东西就麻烦几位了，呵呵……”
就在几人谈话的功夫，穿梭灵车终于接近了那片朦胧的灯光，一片六七十年代落魄小镇模样的建筑群，出现在车头视野里。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立着一根路灯的水泥站台。
水泥站台上的路灯很老旧，是用电线杆改造的，一盏草帽灯挂在光秃秃的杆顶，散发着昏黄的光。
而草帽灯下，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影，佝偻着背，拿着一杆长烟枪，嘴里吧嗒吧嗒吸着，有烟圈吐出，似乎在等这辆巴士。
林卿柔目光微凝，抬腕准备看时间，旁边传来沈墨白清浅肯定的语气，“凌晨一点三十五分，他是鬼。”
瞥了眼腕表，的确是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左右，林卿柔莞尔，“墨白，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看来这个站点他们是不能下车。”
沈墨白不置可否，只是道，“这个站点不能下车 ，后面总有能下车的站点，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林卿柔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凝重，“希望如此吧。”
就在林沈两人轻声交流时，前方许久不见动作的司机，忙活起来，将巴士缓缓停靠在了破旧的站台边。
“呲——”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到了打开的车门外。
车外昏黄的灯光渗透进来，却没见路边人的脚踏进，倒是一阵呛人的烟味儿率先飘了进了。
如果是平常，这时肯定会有人出声阻止这种，在公共场所吸烟的行为。
但这不是平时，是在凌晨的鬼车上，所以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有的只是一片静默。
“咳咳咳……”
像是病人在咳嗽，拿着一杠长烟枪，脸上长满皱纹的老头，终于蹬上了车。
他很高也很廋，和之前的黑唐装老人有些像，身上同样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冷，以及一股熏陶已久的烟臭味儿。
“皮肤表面没有尸斑，眼神空洞麻木，步伐缓慢沉重，看起来又是一只堕落厉鬼，不过堕落厉鬼还带抽烟的吗？”
按常识，堕落厉鬼不同于普通鬼魂，是没有任何理智，完全趋近于机械傀儡般的存在，不应该有这些复杂的动作。
除非这是他隐形存在的杀人规律，杀人时必须要完成的动作。
“林小姐，你这就错了，鬼生前是人，有人爱抽烟，有什么不对呢？”说话的是卫轲。
林卿柔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卫小姐在穿梭灵车上的经历丰富，应该遇到过这种堕落厉鬼，不妨讲讲。”
“好吧，林小姐很果然敏锐，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卫轲赞道。
“一般来说，普通堕落厉鬼都是手里无物的，自身就具备恐怖的灵异力量，无需武器。”
“但是有种堕落厉鬼，他们身边却伴随着灵异武器，使得他们能力大增，比起一般的堕落厉鬼还要恐怖。”
“不过这不是绝对的，有些无灵异武器的堕落厉鬼本身就非常强大，就算找到了它的杀人规律，也无法进行击杀或者关押。”
林卿柔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堕落厉鬼手里的灵异武器，应该能被截下，被人类使用喽。”
说起来，她的油纸伞应该也是属于这类灵异武器，不然无法压制黑唐装老人，就是不知道水菱纱从哪个堕落厉鬼手里薅下来的。
而早期使用的镇魂锣，鸡血网等纯粹就是人为制作，几乎不能对堕落厉鬼起效了。
卫轲看了她一眼，笑眯眯说道，“你都有那把油纸伞了，你说人能不能使用？”
林卿柔就知道她会说这个，笑了笑没说话。
“那不是他的灵异武器，老头本身只是具尸体，真正的鬼是那杆长枪里的烟雾。”
沈墨白突兀插进来的话，吸引了林卿柔和卫轲的注意。
卫轲看了她一眼，友好笑了笑，“沈小姐为什么这么说？从哪里看出来的？”
林卿柔同样好奇，期待看向沈墨白。
沈墨白刚要解释，车门呲地关闭了，那个吐着烟圈的老头，静默落了座。
烟枪老头就坐在季康和齐刘海女孩后边，也不说话，把两人吓得够呛。
不过这次不用下车，车里的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至少不像烟枪老头蹬车前那么压制沉重。
车点火，继续行驶起来。
“你们仔细观察他烟枪里烟雾的情况，就会明白了。”沈墨白开口回答林卿柔和卫轲的问题。
林卿柔看向烟枪老头吐出的烟雾，隐约间似乎看见了烟雾里，有一张若隐若现的面孔闪过 。
“烟里真的有东西……”不过也不能断定烟雾是鬼，烟枪老头不是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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