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小弗回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能回到队伍里, 也不能完全信任齐漾和陆栀宁。在这种未知和充满危险的环境里，她们要自私一点, 不能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路线偏离了，要出无人区需要花的时间不知会多出多少, 常小渝看了眼油表, 即便车上还有一箱油，也没把握支撑她们出无人区。
这地方奇怪得很, 旗标插了再返回又什么都没有。更别提车辙子，风沙就像喂不饱的怪物，一口吃掉所有痕迹。
在这种情况下, 不偏离道路才是奇迹。
晚上魏西茹躲在帐篷里不知在鼓捣什么, 她的影子投在帐篷边上影影绰绰, 像晃开的水面荡出的波纹。
周小弗没跟着进去, 坐在火堆边盯着火苗发呆。
常小渝见这两人至少没再发出聒噪的声音，心情还算不错地坐到齐漾身边。夜晚风大，吹得火苗东倒西歪，也把齐漾的鬓边的发丝吹得凌乱起来。
常小渝顺手就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凑过去挽着她：“有点冷，抱在一起暖和。”
齐漾还在烤狼肉，她们临走前带了几块走，这几天的口粮算是解决了。她一只手被挽着，用另一只手烤。
周小弗暗暗心惊，陆栀宁和齐漾关系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她知道齐漾不喜欢和人有太多肢体接触，陆栀宁都黏到她身上了，她竟然没拒绝。
她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她和魏西茹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周小弗和两人打了个招呼，着急地转身进了帐篷。
“你不害怕吗？”齐漾见常小渝一脸平静，这么多天以来就没从她脸上看到过慌乱和惧怕，哪怕是面对狼群，她表现出的都是异于常人的镇定。
路线偏离，这种事在沙漠里说不准就得迷路，然后油量告罄，物资也耗尽，最后成为一具倒在沙漠里的尸体。
难道陆栀宁真的不怕吗？
常小渝摇头：“怕什么，既然都到这里了，怕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沙漠这种东西，在我看来像鬼魂一样，你越是怕它，它就越嚣张。”
齐漾失笑：“鬼魂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沙漠可不一样。这里有沙暴、有狼群，还有各种各样随时要人命的自然陷阱，稍不注意就丢命。”
“那你怕吗？”常小渝搂紧她的手臂：“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在沙漠带团？”
齐漾长得好，又聪明，这样的人不该埋没在黄沙里。去内陆城市，她的成就一定会更大。
“我出生在一个边境小城，父母都是带团的，我不做这个，能做什么？”
火苗的光在晦暗的夜色里闪烁不定，打在齐漾身上一半明亮一半被吞噬在阴影里。
“你爸妈放心你一个人这样在外面跑？”
齐漾仰头看夜空，今晚天气不太好，星星没出来几颗：“这我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天上。”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齐漾的父母带团进沙漠，本以为就是个普通旅行团，没想到团里藏了两个驴友。趁她父母不注意，自己溜走了。
齐漾的父母作为领队，顺着那两个驴友留下的痕迹进无人区找人，结果再没回来过。
打那以后齐漾大学也不念了，开始捡起父母的生意。带团进沙漠，偶尔会在无人区边上晃悠，暗自祈祷奇迹发生，
几年过去后她终于明白，在沙漠里，尤其是无人区，不可能会出现奇迹。
“那他们可以放心了，我会陪着你，无论你到了哪里。”
齐漾独立惯了，习惯万事不求人，她没想过会去依赖谁。很多事她自己可以完成，她曾以为自己不需要朋友，甚至不需要恋人，独自走完这一生会是她的结局。
可当陆栀宁说出会陪她的时候，哪怕知道这是一句情话，她也将这句话当成了一种诺言。
她偏过头，吻住近在咫尺的唇瓣。
这是两人的第二个吻，温柔到不可思议。火光和风沙都变得遥远和模糊，呼吸交缠在一起相融在寂静的夜里。
周小弗撩开帐篷正好撞到这一幕，她险些摔倒，竭力稳住身形才没扑到地上。她下意识地转身回帐篷，魏西茹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周小弗脸色很差，声音低沉了好几度：“齐漾和陆栀宁在一起了。”
摄像机从手里滑落，砸在腿上让魏西茹堪堪回神。齐漾不是对周小弗有好感吗，怎么转头和陆栀宁在一起了？！
“那我们计划还要继续吗？”周小弗心里跟空了一块似的，齐漾原来是有喜欢别人这种能力的。
失落感让她有些失魂落魄，早知道她就不该找陆栀宁来拍照，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魏西茹咬牙：“继续，她们在一起应该不久。”
这种情况倒是她没想到的，魏西茹沉思半晌道：“既然她们在一起了，我们的策略要有改变。小弗，你尽量私下找机会接近齐漾吧。”
周小弗点头，她已经分不清这是为了活下去还是想挽回齐漾的心。
魏西茹抱住她，吻了她的侧脸一下：“辛苦你了。”
“没事，等出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
齐漾起得很早，她提前出帐篷正在看天气和风向。
她走到营地背后的小山丘上，用望远镜查看附近的地形。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回头看，见周小弗扶着帽子正艰难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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