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沈三小姐,还是沈大公子,都是被所有人宠着爱着,捧在掌心里喜欢的。
被爱包围的人,并不会记住一个小侍女的仰慕和提心吊胆。
爱总是涌向什么都不缺的人。
也是直到那一刻,沈倾城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不仅喜欢高悬的明月,同时也嫉妒那样好看的明月。
因为它无论挂在何处,总是备受世人喜爱。
原来她费尽心机,最终还是和刚开始一模一样。
没有人爱她,也没有人需要她。
她还是沈二娘,那个随时可以被爹爹和娘亲半路丢弃的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沈倾城打消了知会平成侯的想法。
她决定要像南锦那样——斩断他人所有的希望。这样的话,自己就会成为对方唯一可以依靠的指望。
只是沈倾城没有想到,沈容怜会伴着长相思的乐曲,跳那一支舞。
也没有想到,南锦会执意和平城侯抢人,在沈容怜的肩头勾勒出一大片泼洒的银蓝色花瓣。
沈倾城作为沈容怜曾经的侍女,自然知道她的剑上刻有这道纹路。
但南锦不同。
她向来万事不关心,只在遇刺那日看了无名剑一眼,却记住了剑身的花纹。
沈容怜只听了一次长相思,便能伴着奏乐,跳出一支舞。
沈倾城觉得有些可笑。
南锦可笑,沈容怜可笑,自己更可笑。
……
雨越下越大。
林间出没的野兽,抖落掉皮毛上的雨水,开始活动了。
故事听到这里,萧瑾神情复杂,只能做出一个评价:贵圈真乱。
考虑到当了这么久的听众,好歹总得给出一点反应。
于是麻木地问:“然后呢?”
宁皇后说:“之后,我不知道该恨谁。或者自始至终,我都该恨我自己。”
萧瑾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是宁皇后说得最对的一句话。
宁皇后望着飘进石洞的雨丝,轻声说:“但我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我永远都是别人不要的那一个?凭什么我这辈子始终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我不想再依靠南锦了,也不想去摘天上的月亮。她们随时都能丢下我,和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萧瑾忍不住腹诽,可沈容怜本来也就没有喜欢过你。
宁皇后牵动嘴角,绽出一个笑:“为了不让南锦丢掉我,所以我先背叛她了。我加入帝党,和皇帝一起筹ʟᴇxɪ划了许多计策。”
“皇帝知道,沈容怜在南锦心中的地位不低。于是便将绝愁蛊交予我,让我把沈容怜拉进阵营,找机会暗中对南锦下蛊。”
“沈容怜刺杀过南锦,她们本就是死敌。按理来说,二选一的事情,应当极好办。”
萧瑾已经知道了之后的发展,于是不咸不淡地说:“但沈容怜收下了绝愁蛊,却没有对南锦下手。”
“是啊,她没有。”
宁皇后喃喃自语:“她应该杀了南锦,但是她没有。仅仅因为她还爱大尧,爱着这片又冷又凉薄的地方,所以不肯杀死出征的将领。”
萧瑾冷眼看着宁皇后:“错的不是沈容怜,她本没有错。”
宁皇后看着萧瑾,几乎笑出了眼泪:“不,她错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场战争本就是冲着南锦来的,如果杀了南锦,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说得倒挺好听的。”萧瑾反驳道,“就算南锦死了,尧国内部的斗争依然也不会平息。到时候别国打上门来,朝廷却连将帅都选不出,才更可悲。”
宁皇后微微笑了笑,脸上的划痕在月光下愈发清晰:“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对大尧并无眷恋之情。”
萧瑾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问:“故事讲完了吗?”
“已经讲完了。”宁皇后揩去脸上的水珠,轻声说,“沈容怜没有杀死南锦,皇帝震怒,命令本宫把绝愁赐给她。”
“本宫接过了那匣子,没有替她求情。”
萧瑾看着宁皇后那张苍白可怖的脸,心头突然窜起了一阵无名火:“所以你和南锦,就这么毁了别人的一生?”
宁皇后靠在石壁上,摇摇头说:“她不该帮我,也不该去刺杀南锦。”
萧瑾简直快被气笑了。
合着别人帮你还有错是吧?
气极反笑,不由得嘲道:“沈倾城,你对沈容怜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爱一个人,是不可能狠下心去伤害的。”
宁皇后虚弱地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讥笑:“燕王殿下,你说得头头是道……可你真的有爱过谁吗?”
“像你这样的王孙子弟,平日里看些戏文话本,写几句伤春悲秋的诗,便自以为看懂了世间情爱。殊不知,谁不会吟几首诗、背几段词呢?”
嗯,原主大概真不会。
不过,这句话仍是戳中了萧瑾的痛处。
单身二十年的她,的确没有丰富的恋爱经验。脑子里储存的,唯有海量的网文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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