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勾销,也就意味着这辈子的天韵杀了一个方家人,却不需要得到任何惩罚。
天韵有种错觉,师尊这么做是在保护她。
那日第一个给方家人探脉的人是师尊,以师尊的功力,不可能探不出天竹草毒。
她既探出毒来,为何当时不揭穿,事后又并未单独追究,反而接受方家的挑战。
难道都是为了自己不被怀疑吗?
那接下来师尊还想做什么。
尹新雪:“可是我与你方家之间,不止一笔。”
地上躺着的那方家人不知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周围无数惊慌失措在这一刻爆发。
大家不免开始惶恐,这方家人修炼百年,术法高深,却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但旧雪大人其实也只用了五招而已。假如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他们自己,那岂不是早已化为灰烬!
寒羚山审判世间一切不平之事,其力量必得凌驾于世人之上,果然名不虚传。
方萤归抱着头蹲在最旁边,不阻碍那群长辈替这位太太太……太爷爷疗伤。
老人因其他方家人的功力而吊着最后一口气,到了此刻终于再也活不下去,瞳孔忽然像土地崩塌般凹陷,骨碌地吸尽所有维持呼吸的气,而后像一具木乃伊直直倒了下去!
他的头发在这一瞬间完全变成黑色,反而给人一种即将重生的错觉。
“父亲!”
“爷爷!”
“太爷爷!”
“太太爷爷!”
……
大概从来没有人能够在十代子孙的簇拥下死去,他的眼里固然不甘,至死目光都如蝎子般将毒尾死死钉在旧雪身上,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只能最终都没能发出声音。
方萤归抬起头,神情隐忍,原来他一直在哭,却没有哭出声音。
容雨苍从身后踢了他一脚,力气不大,方萤归看向她,“雨苍,你想看到的,就是如此吧?”
他的模样看起来太可怜,容雨苍本想说‘才死一个,家破人亡可远不止此’,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另一个声音替她说了出来:“才死一个而已。”
天韵的声音其实不大,除了站得最近的容雨苍和方萤归,其他人不应该能听见。
但她还是隐约感觉旧雪似乎在这时候视线朝她飘了一眼,眉眼轻轻一皱,仿佛是在责备她说出这种话。
兴许是不好意思,天韵竟然将视线别开了。
方青山:“旧雪大人岂非真要灭了我商风林?”
尹新雪:“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她一说,方青山立刻就猜到了,大概这事他从来也没忘过:“大人岂非要旧事重提?”
“没错。”尹新雪道,“洛藕,当年是不是你儿子拿的!”
这话一出,商风林到处响起讨论的声音。
“这都五十年前盖棺定论的事了,怎么又提?”
“罪魁祸首不是后来被诛杀了么?”
“听说就是旧雪大人的弟子,怎么,旧雪大人这是要洗白弟子么?”
方路迷正要走到方萤归身边,安慰儿子几句。听到这个,他身形定住,好半天没动。
容雨苍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喜,她听说旧雪要和商风林决斗,其实只是希望旧雪能多杀几个方家人,无论决斗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可以当作是旧雪在替天韵报仇。
但她其实知道,旧雪是绝不可能替天韵报仇的。
可旧雪此刻旧事重提,是不是意味着旧雪大人终于意识到天韵是无辜的。
五十年了,她以为永远不会等到这一天。
天韵手掌缓缓贴在自己胸口——当年被冷弦锥入的地方。
师尊这是终于相信她了么?
方秋暝这时笑着走出来,“旧雪大人,您这么说我可就不懂了,当年天韵因偷盗洛藕和红梅种子而被您惩以一百零八道蚀骨令,您当年自己都承认天韵有罪,怎么今天反而来商风林问洛藕的下落?”
乌听雨回身低声问乌庭竹,“父亲,秋暝爷爷真的有问题,要不要提醒旧雪大人?”
乌庭竹道:“先不必,为父暂时看不出问题所在。”
乌听雨:“可乌篷家的预知从未出过错,他不该活着的。”
乌庭竹:“万一他的确死了,但却通过某种术法重生,所以看起来才显得奇怪呢?”
乌听雨想了想,有道理。
再者说,旧雪大人毕竟是旧雪大人,他们能看出的异常,想必旧雪大人业已早就看出了。
但其实尹新雪看着眼前的方秋暝,只是直觉哪里奇怪,说不上来。
总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很熟悉。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不像个东西。怎么能这么不像个东西呢!
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厌恶感!
只听这不是东西的东西道:“旧雪大人,您倒是回答呀。”
尹新雪越看这东西越不顺眼,却究竟想不出怪异之处。她并不知道乌濛家昨日的预知。
“当年我惩天韵以一百零八道蚀骨令,是因为天韵的确偷盗了洛藕。”她道。
“就是嘛。”
“没错,就是那天韵偷了洛藕,才致使凡界水患。”
“本就该受尽极刑!”
人们如是说道。
天韵听见了,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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