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棠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去了申阁吃饭。
吃过饭雪陌还没回来，估计是缠着成君师兄去了，这丫头还真是不羞不害臊胆大得让人哭笑不得。
离棠和琉璃清也没管她，两人沿着走廊在山中闲逛。
“诶？琉璃清，你是为什么想来雪雁山学习呢？”
离棠忽然问起这件事让琉璃清愣了一下，她目光看着前面不知名的某一点，像是在想什么，好一会儿她的目光变得狠厉，像是看到仇人的那种眼神，狠狠的说，“为了杀妖。”
“杀妖？”离棠有点儿惊讶，因为她至今没有见过妖长什么样子，只是想象了一下应该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
“嗯，”琉璃清轻声应道，走到一个凉亭中间两人坐了下来，忽然问她，“想听故事吗？”
离棠点点头，“如果你愿意讲的话。”
看琉璃清的表情给离棠有点儿不忍，感觉接下来她要讲的故事是她自己身上发生的，而且可能不太美好。
也的确不是个美好的故事。
琉璃清是个孤儿，整日里以乞讨为生，和她一样是孤儿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娘阿香，比她小一岁。琉璃清认了阿香做妹妹，两人从小到大相依为命，本以为生活已经对她们很苛刻了，可是没想到会遇到雪上加霜的事。
九岁那年，琉璃清和阿香在一个破庙躲雨，祸事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突然出现的狼妖抓住了她，当时她特别害怕，怕自己被狼妖给吃掉，但是更怕阿香被狼妖一起吃掉。
“我叫她走，让她快点儿跑，可是她为了救我，大着胆子抱着狼妖的手臂咬了一口，狼妖被她这个举动激怒，随手将我扔到了地上向她走去。我看到狼妖扇了她两耳光，抓着她破旧的衣服将她提了起来，我扑过去想救她却被狼妖一掌打昏在地。狼妖没有吃我，甚至没有抓走我，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阿香不见了，我疯了一般找遍了破庙周围都没找到她的踪影，哪怕是一片碎衣襟都没留下。”
琉璃清讲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讲一件陈年旧事，风轻云淡一笔带过。
但是离棠偏头的时候，在她眼里看到了即将坠落的泪花。
离棠想象得到失去自己最亲近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定很难受很难受，因为她哪怕只是想想有一天再也见不到岚渊，就觉得心像是被人抓紧了一般难受得不行。
然而，琉璃清的故事到这儿还没结束。
“后来…”琉璃清抹了一下眼角，顿了一下，狠狠的抽了一口气，忽然绷不住哭了起来。
第15章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修道之人，也就是我之前的师父。他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知道我受过很多苦，他处处照顾我，对我就像亲人一样好。他说女子不仅要会舞刀弄剑保护自己，也应该会琴棋书画才像个女子，他教我写诗作画，弹琴下棋，教我一切他会的东西。他说，他希望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好好的生活。他一生行侠仗义杀了不少的恶妖，也知道留下了祸患，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交付在行侠仗义的路上。而那一天，并没有很远。”
“那天他叫我去集市上买东西，我很不开心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为此我还跟他吵了一架，故意在街上晃了很久才回去。回到小屋的时候我看到，我看到…”琉璃清讲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忍不住哽咽起来，回忆像是一只手一样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咽喉，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离棠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跟着难受起来，“很难过的话就不要讲了，不要讲了，不要讲了…”
“离棠，我看到他满身是伤躺在血泊里已经没了呼吸，他画的符散落了一地，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张，上面写着，写着：阿清，对不起…你不知道，离棠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后悔，如果我没有跟他闹脾气，如果我早一点儿回去帮忙，或许他就不会惨死，至少不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离棠，是狼妖杀了他，是抓走阿香的狼妖杀了他，他是为了帮我报仇才惨死的，都是因为我……阿香是因为我，师父也是因为我…”
“别说了，别说了。”离棠将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琉璃清紧紧抱在怀里，“不怪你，不怪你，阿香和你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你这样自责。对不起，琉璃清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的，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两人抱头痛哭起来，好一会儿才消停。
之后的事也不必再说了，琉璃清为了帮阿香和师父报仇所以来了雪雁山。
听了这个故事离棠心情很沉重，两人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还是琉璃清先开的口，她深呼吸一口气抹了脸上的泪水又变成了那个坚强的琉璃清，“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师父死后的三年我一直一个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次想找个人说话都只能点两支蜡烛烧点儿纸钱对他们说。所以离棠，不用说对不起，谢谢你。”
“你也不用说谢谢，我们是朋友嘛。”离棠满是泪水的脸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朋友吗？”琉璃清听到这两个字有点儿诧异，随后有点儿僵硬的笑了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朋友。”
“你们两个在这儿呢，”雪陌像阵风一样跑了过来，“我找了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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