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千初一愣。
“天池塔待久了，脑子都不清楚了。”半魂轻抚唇角，轻笑道。
“墨柒！”
“怎么？”
半魂挑眉，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气氛有一瞬间紧张。
陡然的，黑色结界被人触犯了。
半魂移开了眼睛，看向了空中某处。
合体期，还有大乘期的修士。
“杀了。”她微微侧头。
墨独酌微微颔首，随即起身。
半魂目送她离开，自己也起身了。
“……去哪儿？”千初皱眉，还是没忍住问道。
“杀人。”
半魂暼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了她身旁的樊笙。
“看好了。”她声音微冷。
“若是没看好呢？”千初微微眯眸，眼神微冷。
半魂转身，身形似云烟般消散原地。
空中唯余她平静的声音。
“那便以死谢罪吧。”
啪！
千初手中的杯子瞬间化为齑粉。
她揉了揉眉间，神色瞬间冷下。
“你口味倒是特别。”她淡淡说道。
一旁的樊笙收回了看那人的目光，听了她的话，许久后，轻声应了。
我喜欢。
千初无语凝噎。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墨柒啊墨柒……
我看你以后谢不谢我。
现在看见某人这般目无下尘、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起记忆中的一幕。
那个目中无人的御主脸色苍白、嘴角含血，弯下了高傲的脖颈，以自己最后的力气护着怀里的女人。
她抬眸望向了千初的方向，眼前却是一片模糊。
“你来了……”
千初轻声应了。
“值得吗？”
为了一个巫宁界的祭祀，毁了千百年的算计。
值得吗？
这颗琉璃心还未曾炼化，却为了护着这个小祭司耗尽了全部的灵力。
等待墨柒的只有一个下场……
魂飞魄散。
那人轻笑，她垂眸看向了怀中的女子，向来冰冷薄凉的眸子里是一片温柔。
值不值得？
“我不知道啊……”
爱情这样的东西，一定要分出个值不值得吗？
向来算无遗漏的御主都是一片茫然。
她抬手，给怀里的小祭司仔仔细细地擦净了沾血的脸庞，陡然开口了。
“待我走后，还望你……照拂一二。”
照拂谁呢？
千初看了眼她紧抱着的女人，叹了口气。
“这是请求？”
“这是请求。”
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玄天女帝也会弯腰求人，倒是稀奇。
千初想着，喉咙中却被什么哽住了，难受得她眼眶发酸。
可惜了……
“……千百年算计……皆付东流……”墨柒轻叹了声，眼角也微微泛红，她最后低头，在怀中的小祭司额心落下一吻。
随后，身形一点点消散，化为灵光点点。
从此，再无玄天墨柒。
却有了一个白发似雪，冰冷无情的巫宁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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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苏醒的过程并未持续多久，待墨独酌处理好一些来犯之人，那笼罩着的黑色结界早已散去，剩下的是神色各异的众人。
晨曦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却是一阵恍惚。
身旁的玄尘神色与她差不多，可当他看向晨曦的时候却无以往的针锋相对，反是有些踌躇道：“……师兄……”
晨曦闻言便是皱眉，暼了他一眼，却又未曾反驳。
还有陆续醒来的墨家几兄弟。
他们都是一怔，恢复过来后第一件事便在问：“……小柒呢？”
小柒呢？！
几个大老爷们儿眼眶通红。
小柒在这儿呢……
秘境的口子突然打开，一个人影一边咳嗽，一边扇风从里面摇摇晃晃地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
墨柒简直白眼都要翻不过来了。
她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吸了下外头的口气。
清新自然，爽朗开胃。
很好，今天的西北风是小黄瓜味儿的。
墨柒活过来了。
墨柒的眼睛翻过来了。
等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好好地环视四周，却见周围一圈人齐刷刷后退，眼神中一片畏惧。
啥玩意儿？
她皱眉。
下一刻又被她那一打兄长给围住了。
“小柒！”大哥墨令一把把她抱住了，抚摸着她的狗头，用着老父亲的语气老泪纵横。
“幺儿受苦了！”他吸了吸鼻子，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他们战死后，其实有一缕神魂都寄在镇魂阁内的玉牌中。
于是啊……
他们看见，他们打小就捧在手心里当女儿养大的幺妹一日日痛苦的模样。
曾经的小太阳被世俗一点点磨去了光辉，剩下的黯淡的光芒也在从乱葬岗回来后彻底泯灭。
万鬼噬心究竟是何等痛苦？
疼得墨家家主那般冷血之人都露出痛苦的神色，直不起腰来。
疼得他们这些几乎丧失了意识的魂魄碎片恨不得以身相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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