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照在了石门复杂的纹路上。
形状各异的石块摆在了一起,宋若重新排列了它们的顺序。
石门缓缓打开,几名提着利剑的兵卒将长剑对准了她们,在看清楚来人后,收了剑,恭恭敬敬地行礼:“殿下。”
宋若点了一下头。
踏入石门后,一股腐朽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干涸的血液味与潮湿发霉墙壁的气息混合。
李言兮蹙了蹙眉,接着听到了许多嚎叫声,求饶的,半死不活哀怨着的,嘴里骂嚷的,全都痛苦万分。
她曾去过牢狱,但是刑部的牢狱没有惨叫声,也没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两侧的监牢里,犯人被捆在木架上,每个牢狱都站着两个审讯人正对犯人进行审讯,墙面上挂着各式残酷的刑具。
当又一次惨叫声传来的时候,宋若才像意识到了什么,上手捂住了李言兮的耳朵:“别怕。”
她太习惯这里了,习惯了难闻的血腥味,习惯了犯人的惨叫声,所以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常人是不可能适应的。
但其实李言兮并不是什么心软之人,她对这些惨叫的人并不怜悯,这些人是大宋的危害。
她知道铲除他们才能护住百姓,眼线被发觉的归宿就是如此,大宋派去敌国的眼线一经发现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虽说如此,她还是任由宋若捂住自己的耳朵,耳根子清静一点总是好的。
冰凉绵软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因为捂得很严,外界的声音小了许多。
察觉到宋若对自己的担忧,李言兮为了宽慰她,侧首同她说:“好在我听了你的,喝了几杯桃花酿壮胆。”
宋若垂下眼睫同她对视,嗯了一声。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能看清楚银质面具上彩漆的不平整,近到那耳垂上针尖般大小的朱砂痣让李言兮生出咬上一口的冲动。
血液里蓦然生出撕咬感,李言兮觉得心脏一疼,接着所有想法云散风流。
宋若仍旧捂着她的耳朵,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她攸忽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件事。
她曾在宫中度过五个除夕,每次过年都是同宋若、皇上还有凌夫人一起。
除夕夜放鞭炮的时候,宋若哪怕害怕得要死,但却还是会在鞭炮响起的时候跑过来捂住她的耳朵。
殿外是簌簌白雪,殿内红泥小火炉伴着温暖的火光,四人会围在火炉旁喝酒。
说来好笑,在这个表面的安定破灭之前,李言兮一直觉得这大概会是她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进到那个殿内,遣退所有下人后,他们就像济济一堂的平常人家。
有一年除夕,皇上没留神喝多了,当着她和宋若的面耍起了酒疯,抱住凌夫人哼哼唧唧:“顾连召,你知道今早那些老臣同我说什么吗?他们说朕与你八字不合,这群老东西为了让朕纳妃,什么都说得出来。”
凌夫人捂住了他的嘴,“陛下,你喝醉了。”
陛下咬了他一口,哼声道:“床上床下两个样,凭什么床上叫得了你的名字,下了床就叫不得。”
李言兮默默上手捂住宋若的耳朵。
凌夫人微咳一声,“昭和还在这,不要胡说。”
皇上沉默了许久,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啊,你若是想……”
凌夫人抿了抿唇,截断了他的话,“陛下,文武百官之所以能容下妾,是希望有朝一日妾能诞下皇嗣。”
皇上的眸子暗了暗,“那朕封你做皇后,好不好?”
凌夫人上前扶住喝醉了的皇上,向李言兮示意告辞,对怀里人哄道:“陛下,文武百官不会允的,妾也不想要皇后之位,妾只要待在陛下身边就知足了。”
皇上迷迷糊糊将凌夫人搂住,“我不怕他们。”
凌夫人将他搀扶着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陛下要真是愧疚,就让妾好好伺候一番便是。”
在过道走了一段时间后,李言兮同宋若停在一处监牢前。
监牢里只有一个审讯人,手上拿着烧红了的烙铁。
透过木头的隔离栅空隙,李言兮可以看到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她一袭竹青色长裙染满血迹,浑身伤痕累累,嘴里堵着封口布。
那张原本绝色艳丽的脸布满了恐怖的漆黑烙痕。
墙上挂满泛着冷光的器具,让人心底发寒,还有一口惯着烧得正旺的火盆。
炉火上面摆着许多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李言兮进去的时候,那审讯人正在进行烙刑。
“我再问一遍,你与南疆是什么关系?为何与南疆有所冲突?为何会与南疆的眼线有所接触?”
牢狱的木栏门被打开,发出闷响,审讯人停下了手中动作,放下烙铁,回首恭敬行礼。
走近了看,李言兮不禁倒吸了口气。
女子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犹如爬满蛆虫,竹青色的衣裳原本最是鲜艳动人,却被血迹染成暗红,手脚因为疼痛而痉挛着。
那张一瞥一笑倾国倾城的脸,因为烫伤而显得恐怖扭曲。
绕是有心理准备,李言兮看到这副场景还没忍住后退一步,脸色白了白。
宋若在她身后吩咐道:“严六,退下。”
严六听令撤下。
李言兮上前,温声道:“你看着不像是大宋的人,倒像是南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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