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不大,只有一个院子,三间房,一间为钟先生日常起居的屋子,一间为厨房,正对大门那间便是书堂。黎遥君他们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几个同龄人在打闹,粗略扫了一眼,约摸有二十来个孩子。
钟先生给他们安排了座位,坐在黎遥君旁边的是个看起来不太爱说话的男孩,衣着倒是比屋里其他孩子看着贵气不少,整个镇子上可没几户人家穿得起绸缎。
因着是两人共用一张案几,男孩将一方小砚台竖在中间,道:“以此为界,各占一半。”
黎遥君一挑眉,“敢问您高姓大名啊。”
“他呀,杜员外家的,尾巴见天儿地翘着,就跟谁都欠他钱似的。”说话的是后边程铁匠家的孩子程实。
那男孩听了脸色一僵,并未作声。
黎遥君拱了拱手,“啊,失敬失敬,在下黎遥君。”
男孩听出了她话里的嘲弄,却还是依着礼数回道:“杜松生。”
黎遥君只道他在学堂不受同窗待见,没成想下了学,才出学堂,便见到他被几个人围住。
刘小临伸伸头,道:“他们好像要打人。”
黎遥君正欲上前,却被身后的程实拽住,“那几个家里都是衙门里的捕快,惹不起。”
第二天,黎遥君去得早,见那男孩也早到,便趁别人还未到,问:“昨日他们为何堵着你?”
杜松生停下翻页的手,说道:“不为什么。”
“你若不说,别人便会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定是你做错了什么。”
男孩忽然激动起来:“我没错!”
“哦?那你倒说说。”
杜松生沉默了,不再说话。
学堂眼下习的三字经,对黎遥君来说如过家家一般,她的心思也就没放太多在学业上。
休息的空当她逮住程实,问道:“你可知昨日那些人为何围住杜松生?” 之所以问程实,是因为眼下学堂里她也只认得两个人。
“为何问这个?”
“咳,不是闲得嘛。”
“哦,是因为杜松生把领头的王七给打了。”
“啊?”
“也不能算打吧,就是用石头砸了他一下。”
“那是为何?”
程实找了台阶坐下来,说起了其中缘由。说是上个月杜员外买了个女子进府,那几个人就说,杜员外嫌杜松生不争气,给自己买了个小妾,要再生一个。王七说,兴许杜员外早就私纳了几房小妾,杜松生没准儿都是小妾生的。这话让杜松生听见了,就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黎遥君听罢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程实又道:“其实我也看不惯杜松生那个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但他除了这一点讨人厌外,好像也没做什么别的事。”
过了几日,一日早课上,钟先生手里拿着王七的两本书,折扇指着书上的东西,问道:“这是谁干的?”
刘小临望向黎遥君,低下头努力憋着笑。
底下的学生们一看,那书中净是夹死的昆虫等物,乍看甚是瘆人。
“若是没人承认,便所有人罚抄书本十遍。”
话音一落,屋内响起一片哀呼埋怨声。前几日王七围堵杜松生他们都看见了,这大概是杜松生做的,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指责。
杜松生满脸疑惑,不懂他们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黎遥君见此,算了,本来想帮他一把,没想到他倒成了众矢之的了。也是自己失策,忘记了王七是小孩子。
“是我做的,我看不惯他们欺负同窗,言行与市井流氓并无两样。”
杜松生闻言一脸惊诧,自己与她并无交情,她为何要帮自己出头?
“你说谁是市井流氓!”王七气愤道。
“好了!” 钟先生放下书,拿起案上的戒尺,“你过来。”
黎遥君认命地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咬着牙被抽了十下。抬眼看见下面的王七面露得意之色,黎遥君冷哼一声,道:“王七,你也不过就嚣张这几年。你天资愚钝,背个三字经都背不全,日后顶多随你爹做个捕快。杜家家境好,杜松生又好学,将来他做了官,你见了他也要行礼下跪,到时他不记你的仇你便要烧高香了。”
此话一出,一些早早长了心眼的孩子便听了进去,确实是这个理,杜家富有,杜松生日日书不离手,若杜家倾力助他科考,考上功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钟先生敲敲长案示意学生安静,“你,去后边罚站。”
黎遥君梗着脖子走向了最后一排。
下了学,黎遥君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了一天,可给她累得够呛。
“你还能走回去不?”刘小临蹲在一旁笑呵呵问道。
“不能,你背我吗?”
“我可以扶。”
俩人正商量着怎么回家,却见杜松生走了过来,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递给黎遥君,说道:“这是我爹做生意带回来的酪子,挺香的,你尝尝。”
黎遥君打开纸包,里面是一块块的奶白色小方块,夹着些花生葡萄干,拿起一块嚼了,奶香浓郁,酥甜适口,着实美味。
“谢谢你。”杜松生将纸包放入黎遥君手中。
“别光谢我,”黎遥君指了指刘小临,“也谢他,抓虫子他也有一份。”
刘小临摇摇手,“这有什么好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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