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叶接过茶水,呡了一口,杯中倒影映出她那双颇为迷惘的双眼。她觉得, 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好像被人盯上了, 不过影响的不是她,而是她周围的人。
她就这样望着杯中的自己发呆,直至刚刚入口的那口苦涩,慢慢从嘴中消失...
伊叶在案桌在坐了一天,饭也没吃,玲珑想来劝她,却被她发怒斥走。现在唯一还能和她说两句的,也只有李黎之了。
但李黎之却也没劝她,只是无声无息地坐在她旁边,同她一齐饿着。
“你要是饿了,可叫御膳房传菜进来。”
看李黎之和自己捱了许久,伊叶想着她还在长身体,终于还是开口道。却不曾想,李黎之望着她摇了摇头,“姐姐不饿,我就不饿。”
她语气里透着一股孩童的倔强,“岂有额娘滴水未进,孩儿进得十分香甜之理?”
道完话后,李黎之将小板凳挪了挪,与望着地面发呆的伊叶大眼对小眼地看着。
“你,怎会变得这般不听话?”伊叶话里虽是质问,但心中还是软了几分。
最终,她还是败在了李黎之那双固执含情的桃花眼中,命人送来了饭菜。
“姐姐先吃。”
饭菜传来的时候,伊叶实在没有胃口,但在李黎之“你不吃我就不吃”的眼神攻击下,还是多多少少进了一些。
......
是夜,似是由于死了个妃嫔,这宫里夜晚连守夜的太监与宫女都少了许多,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似鬼叫的风声响起。
锦绣宫里,伊叶睡得也不安稳。她做了个很长很压抑的梦,梦中她见到了死去的贞贵妃,梦中,满是血迹的她抱着浑身带血的孩子,正悠然地唱着摇篮曲。
见到伊叶,她又像往常一般甜甜地开口道了声姐姐,但就在下一刻,她化身厉鬼,流出血泪,一袭红衣,手指甲变得细长,一下便要来掐住伊叶的脖子。
“姐姐,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梦中的伊叶一下惊醒,脖颈被指甲掐住的窒息感似乎还笼罩着,待她缓过神来,身上已是出了一声冷汗。
“姐姐可是遭了梦魇了?”
忽而,一个人的声音从床头传来,伊叶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的是穿着睡服手中拿着烛台照明的李黎之。
烛台照着她黝黑的眸子,上一秒还有些诡异,下一秒只余下了担心。
“你怎会在此处?”
看清了来人,伊叶送了口气,有些忧心地质问着。却不曾想,下一秒李黎之将烛台摆在床头,而后扑到了她的怀里。
“我半夜睡不着,想着来正殿拿书,却听到姐姐被梦魇困扰,我怕姐姐出什么事。”
说完,她拿出自己的丝巾,借着烛台的微光为伊叶擦了擦额头的汗。
烛光照耀下,伊叶的颜不但未曾逊色,反而变得更加诱人,微红的肤上挂着几滴汗珠,不违和,反而衬出一种妖治的美。
感受到李黎之在自己怀中的温度,伊叶刚刚还在狂跳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她望向在帮自己擦汗的李黎之,低了低头开口道,
“我无事,这么晚了,今晚你就与我一起睡罢。”
李黎之的眼里在一片漆黑中又亮起光,她语气轻快地答应伊叶,“好,我保证不闹姐姐。”
“嗯,睡吧。”
“好。”
说完,李黎之迅速地在伊叶床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坑躺好,而后伊叶也吹熄了烛光,跟着躺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李黎之睡在旁边,伊叶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没再被梦魇困扰。
待伊叶睡醒的时候,李黎之已经起身去尚书房上学了。
贞贵妃死了之后,皇帝虽下令满宫彻查,但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最后他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没过几月,他又招了几批秀女入宫,修建了其他宫殿。而曾经富丽辉煌的夜柳殿,也因年久失修,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和闹鬼的故事。
日子又是这样平淡地过了四年,这四年内没再发生什么破天荒的大事,有的也只是二皇子三皇子与七皇子慢慢变得出挑为皇上所用,而李黎之则变得一般,平庸在了一众皇子公主中。
伊叶也未再对李黎之的功课强求多少,只要求不被皇帝叫去教导,该怎么样便怎么样。
而皇上自从贞贵妃过世之后,便再未踏足锦绣宫一步。明面是怕睹物思人,但更近一层的原因,是楚国接连战败了好几次,他便可不再伪装宠爱伊叶了,但在衣食上却也不曾亏待,面对这样的情况,伊叶也乐得自在。
这日,伊叶正在宫中与李黎之边吃着瓜果边谈论着诗词,却在这时听到一位公公进来传话。
“明日有西域亲王过来造访,皇上将会在御花园大办盛席,还请娘娘和公主到时候好好装扮一番再去赴宴。”
“臣妾遵旨。”
待公公走后,伊叶转头又叮嘱起了李黎之。
“你可要注意,莫要打扮得太出挑了。”
原著里,李黎之就是在这样一场宴会上,因为难得穿了件皇上赏的蜀绣衣裙,而后惊艳全场。但同时也被西域的使者看上了,说要拿取一块土地换取美人。当时李良想也没想便同意了,这才导致了李黎之后来的一系列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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