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一律的感谢，感谢引荐她来节目的学妹，也感谢节目组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感谢挚友的陪伴，在感谢完以后，大家以为就此结束，却没想到她话锋一转：“以上是开心的事情。夺冠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所以我先说了感谢，接下来说一件不太开心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这个直播，但我觉得节目影响力应当是很大的，所以选择在这里说这件事。”
“一九年春天，我撰写的论文《黎曼猜想与素数分布的关系及其运用》被嘉宜大学数学系副主任程学岭教授以助我发表之名，偷梁换柱给了他的儿子，目前正在嘉宜大学数学系就读博士生一年级的程浩瀚同学……”
洛月很平静地叙述了当年的过程。
在她说的时候，导播还以为是直播事故，准备让切掉画面直接进广告，结果推荐洛月来的学妹去恳求导播，希望导播能给洛月一个让真相大白的机会。
在决赛夜之前，洛月就和学妹私下见过面。
洛月也说了自己的意图，还说可能会给她添麻烦，但学妹听完之后义愤填膺，对程学岭这种斯文败类恨之入骨，完全支持洛月在节目上讨回公道。
洛月娓娓道来那年的事，当说到委屈处有些哽咽时就会转头看向台下，而秦朝意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给予她足够的力量。
起先观众还不知道洛月要做什么，但是当她第一句话说完，观众纷纷共情。
尤其是读过研的。
谁还没经历过几个帮着导师做项目，结果被导师踢出项目的时候呢？
因为没有资源和关系，研究生做项目，想发SCI举步维艰。
只能依靠导师。
但遇到好导师和坏导师的际遇天差地别。
洛月当年没读研究生就是因为当时已经有了具体的研究方向，她想要再往深里研究，所以放弃了保研的机会。
却没想到研究成果被程学岭拿走做了他儿子保研的垫脚石。
洛月的声音很温柔，叙事有逻辑性，并不算简单的故事被她用三分钟就说完。
她的诉求也很简单，因为已经将程学岭和其子诉至法院，所以在网络媒体上的诉求就是要求程学岭和其子程浩瀚公开向她道歉。
当然了，让这种渣滓身败名裂，社会关系死亡，动用网络媒体也是最快，且最有效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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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月虽不是操纵舆论的高手，但对用舆论达到目的这种事并不陌生。
果然，事情如她所料。
《数字大脑》直播刚刚结束，#洛月 夺冠#的词条并没有爆，反倒是#嘉大数学系程学岭##嘉大保研黑幕##学术垃圾 程学岭##程学岭父子#的词条飞速上升，霸占了首页头条。
洛月将在节目上说的话转成文字发在了网络上。
当晚，她就接到了程浩瀚打来的电话，骂她恶毒，骂她不知廉耻，骂她不讲道义。
结果电话被一旁的秦朝意听到，把洛月电话抢过来就骂道：“你讲道义，知廉耻，就是没有长脑子。连论文都写不出来你上什么嘉大？强盗进村还要破口大骂，真是开了眼。”
说完就挂了电话，把那串号码拉黑。
而之前洛天明虽向嘉大校委会提供了程学岭盗窃学术成果的资料，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但在网民不断艾特嘉宜大学官微的时候，当晚嘉宜大学官微就给出回应。
在这风口浪尖上，迅速成立了专门的纠察会，审查程学岭这些年学术不端的行为，并保证一定给莘莘学子一个交代。
总决赛结束后，洛月才算放下了所有心事。
时间太晚也没有功夫去办庆功宴，反倒是把喧嚣留给网络，她和秦朝意两个人开车回家，两人在浴缸里泡花瓣澡，让精神和身体都达到放松的地步。
泡完澡已经凌晨，洛月穿着浴袍站在窗边，秦朝意吹完头发后从她身后抱住她，低声问：“在想什么？”
洛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要喝酒吗？”
秦朝意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将酒醒了一会儿后倒在高脚杯里，递给她一杯。
杯子和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在想恋爱的意义是什么。”洛月说。
延迟地回答了秦朝意刚才的问题。
“是什么？”秦朝意抿了一口红酒问。
酒有回甘，越品越好喝，于是贪恋地多喝了几口。
却忘记了这酒度数很高。
“没想到。”洛月违心地摇头，笑着耸了耸肩：“大概就是我站在台上望向你的时候，顿时有了勇气。”
“要是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秦朝意侧身倚在她肩膀上。
洛月却没说什么。
其实刚才她骗了秦朝意。
她思考出的恋爱的意义大概是——
[无论外边多喧嚣，两个人都可以躲到安静的地方。
刚刚好，不孤单。]
几年前她在嘉宜租房，站在出租房里眺望外边风景的时候，总觉得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我。
但此刻她站在这里，仍旧是俯瞰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她却知道这些灯火之中，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
就像她站在台上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现在也可以躲在这里享受属于两个人的惬意时光。
喝了几杯之后酒意微醺，转头去看秦朝意时发现她的双颊也有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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