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以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手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有淡淡的酸苦味飘出来。
阮薏十分胆大地闻了一下,而后笑了,似乎是觉得很失望:“这么普通的毒,我十岁就不用了,你……”
她话音一顿,肚中突然绞痛起来。
聂以水冷声道:“一种毒自然是奈你不何的。”
她阖了阖眼,将瓶子丢在地上,瓷瓶碎了,黑黝黝的毒水撒了一地,味道更浓了。
阮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哪怕已经疼得几乎直不起腰了,她依旧挣扎着扑到她身上,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臂,急切地问道:“另一种……何时……你……”
“书房里,”聂以水嗓音冷淡,“你自己吃进去的。”
阮薏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而后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没想到,你竟会给她下毒……难怪白梅的毒对她伤害那么大……你赢了……”
她似是疯癫了,大笑着松开了聂以水,在聂以水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阮薏一把推出了院子,她自己也因此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倒在门前的台阶上。
聂以水皱了眉头。
她下的毒只会让那人痛苦的死去,不会致人疯癫啊,这女人发什么疯?
聂以水正要上前,就看见阮薏拿出火折子丢在院子里,顿时那火就燃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须臾就变成一片火海。
聂以水愣住了。
先前闻到的血腥味,不是血,而是那家伙小时候研究出的易燃的毒?
明明已经为父亲报仇了,可站在火海前,聂以水却没有一点释然的感觉,她只觉得很茫然,好像突然就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不该是这样的。
“聂先生。”
聂以水转身看去,是白梅,她抱着一盆花,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要来给你师父报仇?”聂以水冷声问道,对于这个白梅,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白梅摇摇头:“我可不敢找您报仇,只是师父生前托我交给您一样东西。”
她把花盆往前一递:“以你的学识,应该知道这花叫‘魂去兮’,乃是鬼医谷几代人找了很久的宝贝,师父偶然寻到,但可惜还没养到开花她就走了。她知道我不擅长养花草,于是托您代为照料。”
聂以水没有接,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火海,问道:“她为何一心求死?”
“觉得无趣了呗。”白梅答得轻描淡写。
聂以水不语,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似有威胁之意。
白梅顿时觉得她很烦,但还是不情不愿道:“几年前师父捡到一个生了重病被遗弃的女孩,若是按着正常的法子,是可以治好的,但师父想试试用毒的法子……她失败了。”
那是个很想活下来的女孩,师父也答应会医好她,只是后来师父食言了。大雪纷飞的那天,她看着师父一步一步将女孩抱到山顶,葬在最高的一株梅树下,连同一起葬下的……还有她师父在毒道的骄傲与信仰。
聂以水突然明白她为何要给薏花镇的人解药了——她对毒失望了,所以也就不想再继续研究了。
她沉默地接过花盆,然后朝前走去,越过白梅时,她听见那女子淡淡道:“霖州城内,她是为你而来。”
聂以水微微一顿,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朝前走。
白梅误会了,她不是为她而来,是为自己的愧疚而来,当对毒道失望的那一刻,她缺失多年的愧疚终于扑面而来。
白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准备转身离开了,却突然看见一抹红色冲过来,她抿了下唇,拦在来人身前。
刷!
一把剑横在了她脖子上。
“让开!”
白梅看了眼剑,笑眯眯道:“师父已经死了,你现在冲进火里,除了能和她做一对亡命鸳鸯,还能做什么?”
剑锋近了,白梅甚至感到了几分疼痛。
“让开!否则我杀了你!”女子眼里藏着愤怒,愤怒之下又是难过,她像是在生气阮薏的隐瞒,又难过阮薏的离去。
白梅淡道:“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
握剑上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随后转了方向,朱槿运起内力,用剑身将阮薏拍开。
朱槿不再看她,抬脚向前,可刚走一步,鼻尖却突兀地多了一抹香味,随即便使不上半分力气,手中的剑也落在了地上。
阮薏上前,接住要倒下的女子,淡声道:“师父要我向你说声抱歉。”
抱歉?
朱槿觉得好笑。
她是在为什么道歉呢?
为当初给她解毒时,选了以毒攻毒的法子,伤到了她的身子?还是为明明无意,却胡乱开玩笑,招惹了她?亦或者是在察觉到她的心思后,不告而别,一直躲着她?
朱槿不知道,因为哪怕是直到死,她都没从那女人嘴里听到过一句真话——她总是在骗她。
那女人真是坏极了。
不远处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似是风雨里的一艘渔船,渐渐变得模糊,朱槿拼命睁开眼,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眼皮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如同那个女人一样的狠心,招惹了她,又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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