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像是上次的事一样,眼见着沈月章命悬一线!
她不知沈月章第一次见到尸体,之后有没有做过噩梦, 但她自己却是连着做了好几天的, 沈月章穿着她送的裙子被人贩子拐走, 且下场惨烈的噩梦——她似乎执拗的把当晚的危险,当成了自己费尽心机的错误, 错误的归因是她送的裙子, 但归根到底,她觉得这事儿还是因她而起!
为着这缘故,她已经许久没让沈月章进宫过。
这份愧疚和忧虑让她心生退缩, 同样的, 忧虑自己会失去唯一一个亲人的惦记的柳录生同样面露踌躇。
他兀自在寿康宫门口站定了,望着宫内的烛光摇曳, 心里恼羞成怒的愤怒过后,随即涌起的, 是巨大的失望——对自己亲姐姐的失望。
说到底,他和沈月章才见了没两次, 要多喜欢也谈不上,只是她是姐姐的安排,自己这才一直把她当做未来的妻子看待。
就如同盛大哥所说的那般,这份可能莫须有的安排,是“他姐姐远在京城,仍旧惦记着”的证明。
他的那些同袍,有不少人事厌恶极了家中的自作主张的。
但汝之□□,却是柳录生甘之如饴、为数不多的蜜糖!
是他那个一母同袍,虽别二十余载,但身为彼此血脉至亲的点滴温情!
于是柳录生欢欣不已的接受了这份安排。
不仅仅是接受了一个素未蒙面的妻子,更是接受了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如今,他乍然意识到这也可能是假,巨大的愤怒和委屈之后,失望与迷茫便漫上了心头。
他久久驻足在宫门之外,战场上从未退缩分毫的将军,此刻却在自己亲姐姐的宫殿之前生了溃逃的心思...
他双腿仿佛在地上生根,不知过了多久,却见柳云一身男装从里头出来。
柳云见他在这里,面上闪过诧异,而柳录生见她这般深夜出宫,便立马联想到抓获人贩子那夜的情形,心中对她此去何处便有了底。
果然,柳云脚步没停,只道,“我有事需出宫一趟,你若不急,明日再来吧。”
心中有了怀疑,从前的想当然便很容易从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上看出破绽,瞧她的样子,必然是沈月章又出了什么事,而她若是真想撮合他们两个,又怎么会连句解释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毕竟是这样英雄救美的机会...
那些公子哥儿们的话,柳录生信了,于是两人擦身而过的功夫,柳录生出声拦住了她。
“娘娘,臣是来请娘娘赐婚的!”
“臣弟钦慕沈家小姐许久,请娘娘恩典!”
说这话时,柳录生心脏突突直跳,眼睛也紧紧盯着柳云。
他试图要从柳云脸上看出什么,镇静也好、恼怒也好、斥责也好,总归,能给他一个答案,让他明白,自己和沈月章在他心里孰轻孰重就好!
但柳云的神色实在喜怒难辨,柳录生没得到答案,又不甘心的明知故问,“娘娘是觉得,臣弟和沈小姐不堪为良配吗?”
被支开工人的寿康宫前一片清冷。
柳云面上一派的平静无波。
这实在没什么好生气、好气愤的。
她根本不信什么钦慕良久的鬼话!
别人她或许还不敢笃定,但面前的这张脸,这张和自己有着三成的相似的脸,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他此刻流露的,绝不是想到心念之人的欢喜。
眉梢应当再扬起来一些,眼睛放松些,眸子再亮一些——这才是半嗔半喜的欢喜,正如她在铜镜里看到的那样。
而不是收敛着眉心,忧心忡忡的,更不是眼角锐利,护食儿的狼崽子似的
或许是做贼心虚,又或许是血脉感应,但毫无疑问的是,柳云听见他请求赐婚的话后,第一反应便是——柳录生知道了!
姐弟二人四目相对,目光里都是心照不宣。
柳云本以为自己会慌张解释,又或是镇定遮掩,更何况还是在沈月章深夜犯险的事情之后——她此行本是做好了最后一次去见沈月章的准备的!
毕竟要是南楚郡主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是干两国和谈。
毕竟她知道沈月章酒量不佳,在郡主面前失仪有失大梁脸面!
毕竟...
总归,不论私情,她该去一趟。
论私情...她便把这当成最后的告别,至少在大事已成之前,不能让她受到连累。
柳云兀自在殿内做了好许久的自我劝慰,此刻明知柳录生的用意,她应当顺水推舟才是良策。
可是,撇清干系的话就在嘴边,却死活说不出口。
好半晌,柳云开口道,“她在云间酒楼陪郡主。”
柳云的声音微哑,眸色里都是收敛的隐忍,她大步朝外走去,气势却无端的像是在下战书。
“你若想来,便一同来吧。”
.
沈月章和郡主的饭局,一开始算不上平和,更甚至于有些话连自家的奴婢都听不得,故而都屏退了,只剩两个半醉不醉的人,在厢房里你来我往。
沈月章虽然有求于她,但也问的直接,三杯酒下肚,便直接开口道,“那日在金阙楼,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害我出丑?”
郡主笑的豪放,且半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或许是清醒的时候不怎么说话的缘故,醉了之后的郡主,连个说话的气口都不给沈月章留,大大咧咧地把自家那点隐秘透了个底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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