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沈乔低低喘着气，泪已滑了下来，只是将被子拉到一边，默默躺在了床侧，咬牙憋着哭音，“我只是有点累了。”
空气静默下来。
许久，沈昭道了声好，小心靠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躺在了一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泾渭分明，像是隔着天堑，比初见时，更加让人生分。
沈昭不明白，为什么仅一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
沈乔将头埋进枕头里，脑中尽是方才沈昭受伤的样子，难受得无法呼吸。
不管是为了什么，必须找郗宿问清楚！
翌日一早，沈乔起床，发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瞬间，初雪的清冷之气一下扑面而来，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了薄薄一层雪。
又到了一年冬，她从未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这时，她感觉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脑子不由一空，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去。
沈昭靠近，感受着外面透进来的清寒，慢慢伸出手，虚虚怀住她的腰，“想出去看看吗？”
她心口一痛，鼻间酸涩，差点又落下泪来，她连忙仰头，眨了眨眼，极力克制着转身扑进她怀里的冲动，点了点头，“嗯，想。”
雪不停地下，两人来到小区花园时，已经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白。
混合着草木的清香，带着丝丝凉意吸入肺，仿佛将人一身的污浊之气也洗干净了，让人暂时忘了所有的不快。
不知不觉，地面积了厚厚一层雪，沈乔蹲下身子，捧起一手雪，学着不远处的小孩儿，堆起了雪人。
沈昭见状，也蹲在她旁边，默默帮她装扮起雪人。
很快，一个小雪人就成型了，但还差眼睛鼻子。
“这里。”沈昭将大衣上的纽扣扯开，“给你。”
沈乔眼睛一亮，伸手接过，给雪人安上了小眼睛，“还有鼻子呢？”
“这个……”沈昭想了想，去旁边的杂草从里捡了一根枯木过来，折成合适的长度，插了上去，“这样可以吗？”
“嗯，好看！”沈乔小心伸手，拍了拍雪人的头。
注意到她的手被冻红了，沈昭下意识拉过，双手包裹住她的手，放在了怀里。
沈乔一愣，潜意识刚想缩回手，对上沈昭的眼，又没动了。
看出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躲避，沈昭心口一痛，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般。
气氛一下冷却下来，不远处的一家人打起了雪仗，欢声笑语传来，沈乔却只觉眼眶发热，一股股酸涩涌上鼻间，她有些嗡嗡地开口，“老婆，我们回家吧，有点冷。”
说着，她起身，想抽出手。
沈昭没动，手使了力，抬头直直看着她。
四目相对，沈乔心口一震，垂下眼皮，看向了自己的脚尖，“怎么不走啊？”
“为什么躲我？”沈昭直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有。”沈乔摇摇头道。
沈昭不自觉带了点厉声问道：“沈乔，你当我是傻子吗？”
沈乔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禁一抖，眼眶的泪一下落了下来，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般，砸在了雪地上。
见状，沈昭心一下软了，将人拉坐在怀里，轻柔拭着她脸上的泪，柔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沈乔咬着唇，没发出声来，很快，鼻尖和眼睛都红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眼泪越擦越多，沈昭一下慌了神，“别哭了，好不好？”
却不想，沈乔闻言，心中越发难受，所有的情绪一下宣泄了出来。
沈昭把人抱进怀里，又是哄又是劝，一刻也不敢停。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整张脸都哭得红扑扑时，沈乔才打了个嗝，停了下来，然后小声抽抽着。
“冷不冷？”沈昭将自己的围巾取下，展开披在她身上，“走吧，我们回家。”
沈乔睁着一双泪眼，直直看着沈昭，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将头埋进了她怀里。
“好了。”沈昭轻轻拍着她的背，然后将人抱紧，“到底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
沈乔闷哼了声，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好半天才开口：“我害怕。”
“害怕什么？”沈昭一边揉着她的头，一边暖着她被冻红的耳朵，“我只是生了病，又不是死了。”
话一出口，瞬间，沈乔整个身子僵住了，忽然有种感觉，此刻的亲密是在蚕食她的生命。
这样的认知让她一下从沈昭怀里脱离出来，“不许你胡说！”
“真吓着了？”沈昭伸手去拉她，“好好，我乱说的。 ”
沈乔躲过，忽的瞥见地上的雪，心念一动，抓起一小把，塞在了沈昭后颈，然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匆匆跑开了。
突然的凉意让沈昭浑身一哆嗦，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她连忙追上去，却被迎面的一团雪砸中。
“沈乔！”
沈乔再次掷出手里的雪球，一等沈昭逼近，便又跑远，让她无法触碰。
忍无可忍，沈昭干脆也弯腰抓起一手雪扔去。
一下被打懵，沈乔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她，“老婆，你竟然下如此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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