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两只眼睛。
季童索性伸着指尖,又给添了一张弯弯的笑嘴。
可这时,眼睛上凝结的水汽已经滑下来了,缓缓的不停的往下滑,变得好像脸上的两行泪。
怎么会有人一边笑一边哭呢?
季童伸手把那张乱七八糟的脸涂掉了,重新坐好抿嘴望着窗外,不再动作也不说话。
她想着司机刚才的那个问题——季唯民怎么会担心她呢?
可笑。
******
夜里没那么堵车,出租很顺利的开到了R大门口。
季童下车以后却踟躇了一阵。
R大校门和她印象里没什么区别,她曾为了拿钥匙来这里等过沈含烟一次,现在校门在夜色中看上去也是那般庄严,带鳞状屋檐的浅灰石墙上,用红体隶书雕着R大的完整校名。
季童盯着“大学”的“学”字最后一笔,红色的墨迹涌出来一点,在竖勾边凝成一个很微妙的红点。
她在想,自己怎么就跑到R大这边来了呢?
兔子是一种擅长逃避的动物,可是逃得多了,是不是也就谙熟了狩猎的节奏?
在猎物最警惕的时候,绝对应该潜伏不动的,现在的沈含烟就对她很警惕。
那么季童,她的脑子对她说,现在把手机拿出来,立马叫辆车,转身,回家。
可双手双脚却没那么听话,不怎么协调的运动起来,已经带着她往校门里面走。
“哎哎小姑娘。”
季童还在走。
“哎叫你呢,那个穿高中校服的小姑娘。”
季童这才回头,发现是安保亭的值班员在叫她。
“你找谁?”
季童眨了眨眼睛:“沈含烟。”
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傻,一所大学有多少人?至少上万吧?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那么多,值班员哪知道沈含烟是谁。
季童张嘴解释:“就是……”
没想到值班员点点头:“沈含烟啊我知道她,化学系大四的嘛。”
季童愣了愣,心里冒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一方面她骄傲于她的沈含烟,就是强到这种程度。
一方面她别扭于她的沈含烟,根本不可能为她一人私有。
就像天上的月亮。
季童抬了抬头。
她的怀抱有多大,可以把月亮包在怀里,一点光都不泄出去?
值班员叫她:“小姑娘,访客不可以随便进学校的,你给沈含烟打个电话,让她出来接你。”
季童犹豫了一下。
她现在给沈含烟打电话,不管沈含烟是不是在忙,多半不会接。
就算接了,肯定也是让她乖乖回家。
沈含烟明显在躲她嘛!都躲到学校宿舍来了。
她对着安保员缓缓摇头:“我没她电话。”
“没她电话?”值班员微微吃了惊:“你是她什么人?”
季童只摇摇头,走到一边去了。
进不去校门,更该回去了。
可季童走远了一点,站到安保员看不到她的方向,顺着那一栅一栅镂空的铁门,往里面张望。
现在都十一点过了,整座学校透着静谧,没什么灯,那唯一还亮着灯的那栋,应该就是宿舍吧?
那栋楼前有一片树林掩映。
沈含烟的宿舍是哪一间?
如果世界上真有“学艺术的人比较敏感”这回事,那她会不会在看到沈含烟宿舍灯的那一瞬,就知道那是沈含烟的宿舍了?
那她是不是要把亮灯的宿舍看全才行。
可那排树林好烦好碍事。
她在铁门边跳了跳,又跳了跳,嘴里呼出暖烘烘的白气。
哦妈的,她在心里骂,明明这么多人说她像兔子,怎么跳得一点都不高。
出来买宵夜的学生拿着白色的烧烤盒从她身边路过,奇怪的看了她两眼。
要不是她穿着高中校服又一脸纯良无害的,估计她们就要通知安保员了吧。
季童停下来不跳了,呼哧呼哧喘着气。
她在想,要不要让她们帮忙把沈含烟叫出来啊?应该全校人都认识沈含烟吧,就说门口有人有急事找。
可沈含烟那么理性的人,真会出来吗?
就这么一犹豫,那两个女生已经钻入校门消失不见了。
季童站在原地,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
她怎么还不走?
她也不知道。
甚至她跳累了,还在墙边蹲了下来,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模样。
哦对了,她想起来了,上次她来找沈含烟拿钥匙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蹲在这里,等到了沈含烟的。
那么是不是这一次,等她蹲到腿麻了的时候,沈含烟也就会突然出现了?
好傻啊季童。
季童把手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不是藏着一整瓶泡泡水,为什么不管有多少肥皂泡被现实碰得粉碎,总还是能挤出满含期待的下一个。
从前是季唯民,现在是沈含烟。
夜风又起,她心里的那个肥皂泡,就在夜风里飘飘摇摇。
******
沈含烟忙实验忙到很晚才回宿舍,又大致打扫了一遍,才拿着塑料筐去同层的浴室洗澡。
大四这一层住的学生总共也没几个,宿舍很空,有人在储物柜前遇到沈含烟很惊讶:“你怎么回宿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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