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得那样紧,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空隙,连柳明玉眼睫上凝着的泪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柳明玉看了看自己咽喉处的刀刃,又看了看阮棠的面孔。
然后将脑袋轻轻倚在阮棠的手臂上。虽然阮棠正用这只手扼着她的脖子。
阮棠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柳明玉闭着眼睛,好像疲惫之后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似的。
“阮棠,就这样抱着我吧,我好冷。”
她说道。
阮棠眼睛一酸,居然有眼泪流出来。
握紧了刀,阮棠强迫自己不许心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凶狠:
“你杀了瑶瑶的姐姐?”
柳明玉索性将脑袋缩在她怀里。
“我没想杀她,我没有,”柳明玉的声音很平静,但阮棠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湿了,“可她还是因为孤而死。”
阮棠有些激动:
“什么意思?是英王动的手吗?”
心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吸鼻子的声音。这阵声音停下,柳明玉才低声道:
“英王要杀我……这是我和英王的事,你不要卷进来。”
这女人不会事到如今还想着保护我吧?阮棠越发要崩溃了,她恨命运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让仇人对自己这么好。
终于,她决定趁这个酒醉的机会,问柳明玉一个问题。
“柳明玉,那我的娘亲和晚云姐姐……”
阮棠死死盯着柳明玉的面孔,手却快要握不住刀了。
“她们是你害死的吗?”
第三十八章 (三更)
出乎阮棠的预料, 柳明玉的眼神忽然变了,用一双十分委屈的眸子望着阮棠。
这女人竟然也会委屈……不过阮棠更想知道她为何委屈。
柳明玉修长的凤眼泛红,像一双飞扬的晚霞, 痒酥酥地照在阮棠的心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她勾住阮棠的颈, “你在意的人, 孤从来都不碰……”
“小狗,你怀疑我?”
口中说着质问的话,却将脑袋抵住阮棠的颈窝里。
阮棠的个子窜得很快, 如今的小狗, 已经完全可以将主人裹在怀里了。
这句话撞进阮棠的耳朵, 倒把她哽住了。
难道……柳明玉真是无辜的?
阮棠仍用刀对着柳明玉的喉咙, 但又偷偷地将刀刃反转过来。
这女人喝多了, 左撞又撞的,万一撞到刀刃上伤到她……不是, 万一撞到刀刃上弄脏了我的衣服,就不好了。
阮棠这样想着, 又问:
“那、那你当时杀我,又是为了什么!”
拉扯间, 柳明玉藏在衣服里的项坠晃了出来。
精韧的银丝线上坠着一颗青石海棠项坠, 正是当时阮棠亲手做的、柳明玉又亲自修补的那一颗。
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 阮棠都差点忘了, 没想到这女人还留着,还贴身戴着。
心头翻涌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阮棠扔下了刀, 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么大一只黑狗,有利爪有肌肉有个头, 此时却扑在主人身上,像一个软趴趴的黑糯米糍,恨不得黏在主人怀里。
黑糯米糍还呜呜哇哇地哭着: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还要杀我!你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柳明玉心中一怔,随即抱住小狗,两个人蜷缩在马车座位的角落。随着颠簸,柳明玉的软唇一下一下地点在阮棠的唇角。
“用你的小狗鼻子问问,”柳明玉温声道,“我口中的酒味,像不像你那日喝的毒酒?”
阮棠怔住了。
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那日柳明玉根本没有要杀她,只是做戏而已。若不是那一场戏,她如今怎能以新的身份来书院里上学。
一个有些不愿承认的事实摆在她面前:柳明玉从未害过她,甚至步步都是为了她好。
但她却一直恨着柳明玉。
阮棠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半,心里空荡荡的,不仅失去了气力,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柳明玉却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小狗不哭了,还在抱着小狗,轻声哼着母亲曾唱给自己的童谣。
马车停下来,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
“王爷,到了。”
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了片刻,接着车帘一挑,摄政王躬身下了车,还带着一个遮着面孔的女子。
下人们都看见,这女人跟着摄政王从群芳苑出来的。
柳明玉给带头的下人赏了些铜钱,吩咐道:
“今夜都不用进屋伺候,有人伺候孤。”
下人们暗中觑着她身后的那个女人,都使劲点点头,表示他们非常懂。摄政王走了,他们偷偷议论着:
“刚才在马车上,王爷好像把人家姑娘都给弄哭了。”
“我也听见了,哭得可惨了。”
“哎,不愧是当了摄政王的乾元,真猛。”
刚才是柳明玉仅有的一点清醒,一到了外人看不见的地方,这女人的醉意就回来了,烂泥似的差点倒在地上。阮棠没办法,只好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路抱进卧室。
柳明玉啊柳明玉,我真的是看不透你这个女人了。阮棠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心说但愿你酒后吐的都是真言。
“小狗,我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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