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亚告了状还不算，她松开拉着小舅母的手，走到乔谷面前，她还有更刺激的呢。
“乔大哥，这种迷信的说法，你总不会也信吧。”
明明声音听起来那么甜，可岑亚的目光没有那么柔软，满含嘲讽，轻轻松松将这场面丢给乔谷处理了。
何家外公还在楼上等着她和乔禾，她现在可要盛装退场了。
岑亚没给乔禾开口的机会，直接拖着她的手上了楼。
楼下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面面相觑，她们有些不敢去看乔谷的眼睛。
按理说何家的女儿刚刚生育就死在了乔家，两姓之好败坏得彻底，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为过。
可乔谷、乔禾的父亲，虽然生活作风不捡点，但这种人做生意却精明得很。
乔家在乔父手里壮大起来，而何老先生的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继承他的衣钵，勉强守成已算不易，到了乔谷这一代，对比就更鲜明了。
何家养出来的基本都是妥妥的富二代，放在古代那都是游花打马，游手好闲的主，可乔谷不一样，他不仅仅是乔家的依仗，反过来说何家将来的许多事情可能也都要仰仗他。
小舅母终于有点慌了。
人人都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乔禾就是这个软柿子，很多话当着乔禾的面大家都敢说，长辈的架子有时候也摆一摆，可乔谷不同，别说是他们这些舅母，就是乔谷的几位舅舅，在乔谷成年之后，该忍让的地方也要忍让。
“乔谷啊，你看，舅母上年纪了，乱说话的，就是打个比方，你帮着劝劝你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小舅母和颜悦色讨好道。
乔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只是轻轻点点头，“嗯，好，三弟的事情您也一样，别太往心里去。”
乔谷的三弟也就是小舅母的儿子，就在上个月刚被人忽悠着做了赔本的买卖，如今小舅母正求着乔谷拉扯儿子一把，让他从泥潭里解套呢。
可刚刚乔谷的话什么意思，是说他准备甩手不管了？
这回小舅母是真的急了，“可，可不能这样啊。”
乔谷冷淡道，“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就知道怎么做人了。”
乔谷说完目光还扫过了在场的其他长辈，他今天难得说了这许多话，“刚刚发生什么了？”
在场诸位没有一个是笨蛋，岑亚上楼前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乔谷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之所以开口询问她们，就是要这里所有人一个表态。
大舅母率先开口，“弟妹啊，不是我说你，我看你真的老糊涂了，胡言乱语些什么，让孩子们看笑话。”
有人打头阵，接下来其他人再发言就顺利多了，“没错，别总提孩子们的伤心事，那什么静安寺我看你也别去了，求神佛保佑，不如自己老实做人。”
“对啊。”
“没错。”
年轻的晚辈们也开始跟着自己的母亲附和。
小舅母脸色涨红，如今她也算是体会到了被众人如刀子般锐利的言语刺伤的感觉。
当然，楼下发生的这一切，乔禾和岑亚是不知道的。
她们来到何老先生卧室的门口。
乔禾准备推门进去呢，岑亚先按住了她的手。
“姐姐，对不起啊。”
刚刚在楼下大杀四方的丫头，现在仿佛一只小绵羊，偷偷瞄着自己，咩咩叫着，祈求主人的爱抚。
乔禾觉得岑亚这样子还挺可爱的，让人故意想逗逗她。
她松开握着门把的手，故作平淡道，“哦？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错？
岑亚其实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有做错，她说对不起只是觉得自己自作主张给乔禾惹了麻烦。
认错的缘由……
岑亚想了又想，绞尽脑汁。
最后在乔禾温柔的注视下，她装着胆子，试探道，“错在哪儿……那个，大概……莫须有吧。”
莫须有。也许有。
真是个狡猾的小怪物。
乔禾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这笑容并不勉强，它发自真心。
乔禾上手轻轻揉了揉岑亚的脑袋，对方今天梳了个扎实的马尾辫，轻轻揉蹭也不见她发丝凌乱。
乔禾想了想低声对岑亚道，“如果是乔禾她应该制止你的，那些人毕竟都是她的长辈。”
岑亚有些疑惑，眼前的她不就是乔禾嘛，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如果的假设？
乔禾接下来的话愈发温柔，“可是作为亚亚的姐姐，作为最真实的我自己，我心里觉得很爽快。”
漫长的，二十多年来压抑的时光，造就了今天众人眼中看到的乔禾，就连她自己都以为这就是她最真实的样子，是她往后余生固有的模样。
可今天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了她想说却没有说过的话，做了她想做却没有做过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完完整整都是因为她这个人。
因为了解你，因为心疼你，因为爱着你。
人生在世，活这一遭，真是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畅快的事情了。
乔禾轻轻拉过岑亚的手，抵着她的额头。
何家二楼的走廊上那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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