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雨连绵,闷热席卷房间,许是太长时间亮起,台灯滋啦响了几声,里头的光线越发昏暗。
谢知意并未说得详细,只止于对方的背叛就停下。
她微微松了口气,本以为是极难开口的事情,真说出却觉得轻松不少,终究是染了不少成年人的坏毛病,知道述说是件有利于缓和情绪的事,可偏就把自己束在框架里头,自顾自地压着自个。
谢知意后仰、靠着床头,细长白皙的天鹅颈微微露出一抹青,如同脆薄矜贵的白瓷。
旁边的人算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曾插嘴多问,一直低头盯着地上的虚影,沉默片刻才问道:“这些天也是她一直给你发信息、打电话?”
虽然谢知意有心遮掩,可一块待了那么久,总会露出些许马脚。
谢知意停顿了下,才嗯了声表示答应,继而又道:“这事对她也有影响。”
大抵那人也想不到,本来只想污蔑谢知意一番,让她停职丢了名誉,却不料谢知意比她想象中的难收拾些,她大闹办公室的当天就被人报了警,紧接着校方出面调查。
第二日就证明了谢知意的清白,她所发出来的证据都是恶意裁剪过,所谓谢知意让她上课期间、逃课去办公室的事也是编造的,于是直接被通告批评,并给予开除处理。
“嗯,”江钟暮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个嘴笨的人,不大会安慰人,憋了半天只冒出句:“你要吃糖吗?”
谢知意笑起来,觉得这人怪傻的。
坏的时候机灵得不得了,平常又木讷得不行。
她轻飘飘地瞥了对方一眼,眼里眸光微漾,搅动里头的水光,清妩感随之展现。
江钟暮不敢与之对视,几乎是下一秒就偏过头,生硬冒出一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这是我劝你能改就改的原因,”谢知意耐心纠正。
终究是小众的取向,分明没有碍到任何人,却也被其他人当做可以攻击自己的利刃。
垂落在床边的手揪紧,眼前闪过那些恶意又探寻的眼神,碎语闲言仍盘旋在脑海。
“那么好一人怎么会变成那种……”
“听说这方面有家庭的原因呢?我还以为谢教授家里有多幸福,原来都是假装。”
“可惜那么好一个小姑娘。”
谢知意闭上眼,只慢吞吞地说出一句:“这个社会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我不在乎,”江钟暮回答地很快。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她抬起脚,放开一直被禁锢的赤足,被捂出的细密的汗珠被风一吹,便化作黏腻感受,令人难耐。
谢知意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只是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笑天真的小孩。
“你是不是在笑我?”江钟暮一点情面都不留,虽然是疑问却语气肯定。
回应她的是沉默。
“谢知意我和你不一样,”不守规矩的小孩又开始直呼别人的名字,字字坚定,句句决然:“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知道被别人议论是什么感觉,那些目光我也感受过。”
江钟暮咧开嘴,不在意地笑了笑:“起码你还可以选择离开,而我已经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了。”
“姐姐,”不知是叹息还是呢喃,她轻轻唤了句。
“父母双亡的可怜虫和同性恋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就是再多一点歧视罢了。”
她后靠向椅凳,漫不经心地笑起来,谈得上俊逸的眉眼常年被沉郁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颓唐。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呢?姐姐。”
“他们说是我克死父母,是我害得这个家破碎。”
“江南阳他们朝我丢石头,说我说没爹妈的孤儿,在学校里头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嘲讽一笑,又继续道:“如果我真的在意,怎么可能坚持到现在?”
谢知意张了张嘴,也变成嘴笨的那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钟暮一点儿也不在意,反倒安慰起对方,谈笑般开口:“他们后面被我打得可惨了,鼻青脸肿去和父母告状,结果又被父母打了一顿。”
“干爹还给我找了根木棍,说是打断了再给我找。”
江钟暮俯身,靠近床边,随着布料的窸窣声,粗粝的掌心贴住紧紧揪住床单的手,捂住冰凉指尖。
“别怕,姐姐,”她轻声安慰。
带着厚茧的手将其覆盖,一点点挤入指间,最后紧紧拢在掌心。
谢知意身材娇小骨架纤细,连手都比江钟暮短了一个指节,完全被盖在里头。
劝阻不成的年长者只是沉默,任由她胡闹。
别瞧着这杨梅酒酸酸甜甜,只能隐隐尝出一点儿酒味,其实是用白酒酿泡,即便是极能喝酒的人也扛不住几杯,更何况是以前很少碰酒精的谢知意?
酒劲一上来便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不想说话,懒洋洋靠在床头,好似方才的对话已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现在只是强打着精神撑着自己不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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