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背着身翻了个白眼,“我管她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个不入流的人,干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你们怎么看我,都对,我没什么可说的,说来说去,人各有命,能吃什么饭,走什么路,打出生那天就定好了的。”
“也就是你们这些傻学生还信那套逆天改命的说法,蠢不蠢啊?”
叶蝉小声地嘀咕:“不蠢啊,投胎确实是个技术活,但人活着总得试试嘛,明明有两次买彩票的机会,不能因为开始没中,后头就不买了吧?你也得给老天爷一次机会啊,万一呢?”
“屁,怎么试?”她拧过身,用手比了个枪,“见没见过真的战场?啪一个子弹过来,就打这,你就没了,死了——成一滩烂肉,只能喂狗。”
叶蝉用夹板推开她抵在自己的额头的手,“你这叫偷换概念,也许有人死了,但你还活着,活着就有机会。”
萨拉抿了抿唇,收回手又躺回去,“天真。”
“天真又不犯法。”
“在有的地方不犯而已。”萨拉冷淡道,“在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天真就是犯法。”
叶蝉不服气:“什么鬼地方?”
萨拉哼笑:“一个你没听过的地方,一个不讲理的地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方,一个因为是被侵略军强奸生下的后代就不允许生存的地方。”
叶蝉愣了一下。
“呵,鬼地方,确实是鬼地方,鬼都不待的地方。”萨拉戏谑地感慨。
莫名的,叶蝉觉得自己的心揪了一下,或许这次聊天的开始她只是想打发时间,只是想缓解她们的焦虑紧张和疼痛,但萨拉说得太多了,也太深了,让她有种直觉:
这个人,其实是不想活了的。
她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树洞,一个录音器,不论是什么……
她或许只是找个地方,把萨拉这个人,这一段不足道的短暂的人生存放起来。
千言万语,只是一句,我来过。
仅此而已。
第200章 钓鬼
岩洞外, 顾弦望倚墙而坐,她侧目朝龙黎递了个眼神,拍拍自己身边的地。
龙黎摇头:“我不打紧, 你先睡罢, 我来守着。”
顾弦望抹了把额间的汗,岩窟周遭的空气相对还温和些, 不那么呛人,但依旧是热,龙黎那身短风衣裹得严实,兀自站在边上不动,自己不与她较口舌的劲,伸手直接拽着她的腕子将人拖下来。
“附近雾气大, 你光站着也瞧不出什么, 连金乌都累了, 折腾一夜,你怎么就不打紧?”她拧开瓶盖盯着她喝水,“该吃就吃, 该喝就喝, 如今你不受组织管控了,我们家不兴铁血那一套。”
“衣服裹那么紧, 不热么?”
胖鸟就窝在她另侧腿边,抱起窝来团成个羽毛球, 看起来倒是自得的很。
龙黎喝了两口水, 她体温低, 并不流汗, “还好,我的身子我有数, 不必担心。”
顾弦望轻笑声,反问:“你担心我么?”
龙黎哑声。
她事先从包里拿了块防水布,现下伸开腿,铺在裤子上,“你躺下,闭会眼睛,两个小时也好,我替你看着,出不了事。”
“这么大个人,扭扭捏捏的。”顾弦望笑她。
龙黎被她瞬也不瞬的目光胁迫,吁了口无奈的气,小心地躺下。
头枕在她膝头,颈后一侧硬一侧软,温度透过布料传导上来,很奇异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
“硌不硌?”顾弦望调整了一下姿势,试着让她舒服些,“难受便同我说。”
手电放在她脚边,开的是最弱的档位,一片乳白的雾光里,龙黎自下而上的瞧她,“不会,比床舒服。”
真能信口开河,她也坐着呢,岩面硬得要命,本想再说说她,但目光往下扫,这个姿势显得人弱势,不设防,放在龙黎身上更为明显了,她的心发软,蓦地想起在阴涡柴屋里找到她的那一刻。
“你我在一块,没必要逞强,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学着倚靠我呢?”她轻声说。
其实我始终在倚靠你啊,龙黎轻轻抿唇。
半晌,她突然问:“先前你为我处理伤口时念的儿歌,是在哪里学的?”
那个啊,顾弦望笑笑:“小时候我总受伤,开始时我爱哭,大概是觉得委屈吧,妈妈哄我的时候,就念那些。”
“我夜里睡不着觉,时不时会被噩梦惊醒,她就讲童话故事哄着我睡,现在想来,我小时候一定很难照顾。”
“对了,”她用手贴着龙黎的脸,拇指轻缓地在她额头摩挲,“疼的时候用手抚摸额头,就不那么疼了,我那时毛病可多,还怕黑,睡觉得开着灯,还不让妈妈走,赖着她,睡前总要抓着她的手指,生怕她跑了。”
她将手塞进龙黎的掌中,让她握着,“我唱歌不好听,便不闹你了,你抓着我的手,总能安心些。”
“快睡吧,笨蛋,大灰狼来了,我替你赶跑它们。”
顾弦望的指腹拂过额面,很轻,有一种独特的触觉,像是不掺杂情欲的爱抚,像是在安慰某种柔软至极的物什。
龙黎惯来警惕,她几乎从不深眠,即便是孤身居宿在屋宅里,也总会挺着份意识戒备周遭,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已经沉睡太久了,所以才恐惧无知无觉的状态,她知道自己不该放纵,却还是在片刻的宁和中生出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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