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望搭手帮龙黎用卸下来的两根木棍做了两把桨,从这个位置看河道,河水几乎无波,偶尔有也是上下晃荡,说明附近的地势高低差不大,木筏没有动力源,就只能靠人自己推。
上船之前,龙黎说了自己的判断,这艘木筏不可能是从地上带下来的,从木条浸泡腐烂的情况来看,最外侧那两根之所以朽烂最甚,极有可能是因为木筏先前一直被停放在沿岸的位置,木筏做出来了,却没有急于离开,说明制作木筏的这队人马所在的地方物资尚有保障,也说明地下的确存在植物,现在不能确定的是木筏究竟是从上游来,还是从下游来,她们处在两头不挨的地界,肉眼可见的范围没有尽头,想要寻找淡水源,就只能借着河水流向碰运气。
她的判断向来精准,方案也总是最合理高效的,萨拉没再有意见,只是上筏前又回头看了眼查克,这家伙的尸体孤零零仰倒在砂石滩上,连个全尸也没落着,也行,也好,四舍五入,倒也是入土为安了。
他们这种人啊,不就是这样的下场吗,注定了的,现在还谈什么兔死狐悲,矫情。
她嗤了声,搬着腿坐定在木筏近前,筏子太小了,重量分配也得仔细,一人待在一角,不能随便移动,乱动易翻,她算是船头哨眼,端枪负责警戒,叶蝉抽了把开山刀,在她右手边站着。
龙黎涉水推筏,一直到水深没腰,才翻上木筏用桨划水。
她们手头的工具有限,木桨做不长,只能蹲着划,力臂短,很费劲,加上木筏吃水深,速度就快不起来,也好在这段河道还算平静,一直飘出了一两百米,也没遇到什么颠簸。
叶蝉不敢放松,但水流晃荡得人直犯困,手电光往周围打,依旧看不见头,而且这会儿功夫,她们的木筏离砂石滩也有些距离了,眯着眼才能勉强看清些沿岸轮廓,“我估计咱们这船且飘着呢,你们饿不饿啊,我拿点肉干分着吃吧?”
她们几个神经绷得都很紧,同样的景色看久了,没有光源人便容易麻木,顾弦望甩了甩手,应道:“也好,嚼点提神,你小心些。”
叶蝉哎了声,翻过背包掏肉干,边掏边感慨:“你们组织倒是有点挺好,买物资也有地区特色嘛,我还心疼老叶之前买的风干肉都放车里了,没想到咱采购这一块倒是想到一起了啊。”
萨拉嗤了声,懒得搭理她,说废话浪费体力,她挪了挪伤腿,从龙黎滴血以后这腿的痛觉就轻了不少,肿虽然没消,但那种堵塞感有所缓解,这让她有了点求生的希望。
希望这东西很奢侈,她默不作声地想,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就是和查克一样,孤零零的死在岩窟里当饲料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这支东拼西凑的小队,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人气了。
大概,就是从加入龙黎的那个时候开始,孤狼间的怀疑、猜忌,一次次在她的强大和救助下被击穿,孤狼之所以是孤狼,无非是因为没有安全的时刻,狼也好,人也罢,说白了都是群居动物。
她接过肉干,撕开包装干嚼,肉香味很足,偏咸,味觉这东西,人紧张的时候就会丧失,摇摆在生死之间的人,除了杀戮本能外都是奢侈,先是龙黎,后是老狗,其实他们在一起也经历了很多事,山南海北,队伍就这样慢慢成型。
她曾经自不量力地以为,战友两个字也能在他们身上存在,同生共死过,也算是友情。
萨拉盯着木筏下的浊水,不由冷笑,做梦吧,他们这样的人,就和查克一样,谈什么友情,说破了不就是利用,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人真是乏味单调的动物,事到如今,她到底还在争究些什么呢?
她将包装掖进口袋,突然间,脚边的河水撞上木条,拍出条微小的水花。
萨拉眉心皱起,猛地端起枪口,不待目光扫看,身下又是一颠,木筏下发出咚咚两声,左右摆动起来,她背脊发紧,枪口瞄过木筏边缘,很快震动停止,水面再度恢复平静。
叶蝉紧抓背带,手上的刀沿着河水下探,戳了几下,好像没戳中什么东西,“我去,咋回事啊,水底下不会真有水鬼吧?”
萨拉烦躁道:“就你话多。”
“就你话少,我不弄出点动静,等会儿你丫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叶蝉懒得和她斗嘴,兀自用刀尖在离木筏稍远的地方挑出点水花,试试能不能把刚才撞出动静的东西引出来,但挑了几个点,都没反应,这感觉就和钓鱼佬打窝似的,看着下头好像动静不小,一杆子下去从白到黑还是空军。
萨拉稍稍放下枪口,觑着水道:“这河浑得和黄河口有得一拼,水流这么缓,泥沙怎么不沉积,搞得和黄泉似的。”
“啥?”
“你又哪个字没听见?”
“你说黄泉。”
“昂。”
叶蝉咂咂嘴,“是有点像哈,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个事儿。”
“有屁就放。”
“切,就是阴山啊,关于阴山的说法,除了咱地上见的那条阴山山脉,那《西游记》里不还写了另一个版本吗?”
顾弦望有点印象:“是说幽冥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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