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敖道友？都是你骗我的？”
宁玥干脆承认道：“是。”
秦树神色骤冷，不假思索问道：“你这次接近我又有何目的？是想探听明月山庄的动向，然后带着你的那帮魔族同伙过来，好再屠门一回？”
宁玥脸上本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听到最后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变得一丝情绪也无。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是，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我别有用心想害死你。刚刚救下你，也是为了给你的伤口下毒……这回你满意了？”
秦树冷淡的眉梢眼角一点点染上怒意，勃然喝道：“你——”
她正欲挥剑，头顶的乌鸦忽然慌乱地叫了几声，制止道：“哎呀，你们别吵架了嘛……好不容易见面一回，都好好说话呀。”
秦树转头看它，质问：“阿厌，你和她厮混在一起，就不觉得恶心？”
乌鸦：“瞧你这话说的，虽然我也很嫌弃她，但她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她……”
宁玥两指忽然在秦树的伤口上轻轻一捏，掐出一股浓浓黑血来。
秦
树身形微颤，脸色一白。
宁玥用指腹抹去那缕黑血，幽幽道：“能让秦长老对我如此执着，也是本人的荣幸啊。”
秦树眸光微微凝固，倏然抬起手中长剑指向她的胸口，锋锐的剑尖寒气森森。
宁玥向下望了一眼，那剑尖距离她的要害只有几寸。
她不慌不忙捏住冰蓝剑身，随意打量道：“哟，这剑还是我当年送给你的入门礼呢。”
往日的零碎片段猝不及防地闪过脑海，秦树握紧剑柄的手指微微一颤，冷声道：“过去的事情，你不配再提。”
宁玥莫名笑了一下，淡淡说：“是，我不配……那秦长老又何必对我如此念念不忘呢。”
秦树一顿：“你——”
乌鸦徒劳地左右横跳，着急为两人劝架：“不要打架！不许打架！”
感觉头顶蓦然沉重，秦树向上一看，脸色骤然变黑：“给我下去！”
乌鸦心急如焚地抖动翅膀，扑了她一脸的鸟毛：“哇——你们不要再吵架了！每次见面都要吵架！”
秦树：“……快下去！”
乌鸦：“我不，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吵架了。”
秦树语气决绝：“不可能。”
正当一人一鸟僵持不下时，一丝淡紫魔气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秦树的口鼻。待她发现有诈时，已经为时已晚。
一阵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秦树神色渐渐空茫松懈，最后轰然倒地，一觉不起。
宁玥松了口气，拍了拍手掌上并不存在的灰，叹气道：“可算是把她弄安静了。”
乌鸦惊讶道：“你真阴险啊，老六。居然搞偷袭！”
宁玥瞪了它一眼，转头细细凝视着地上沉睡的徒儿。
白衣女子眉黛如山，肌肤盛雪，没有表情的时候就像个下凡历劫的神仙似的。
几年光阴荏苒，这小徒弟看起来似比当年还要淡漠了许多，看来无情道属实有所增进。
唯有在惹她动怒以后，才更像一个有喜怒哀乐、会哭会笑的人。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啧啧啧。”
宁玥：“？”
抬起头，那乌鸦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一个黑衣小姑娘，正蹲
在旁边一脸揶揄地看着她。
“明明这么在乎她，干嘛不和她解释清楚？”
宁玥站起身，视线从秦树的脸上挪开，平静道：“没有必要了。”
乌鸦自告奋勇：“你要是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解释吧？”
宁玥冷冷道：“不必，你也不许多嘴，否则我把你送到魔尊那里去玩几天。”
乌鸦委屈地低下头：“好嘛好嘛……你这是要把秦树带回去？”
她看见宁玥手中祭出传送法宝，凭空打开一道传送门裂缝。
纤瘦的蓝衣魔女一手拎起地上的睡美人，极其彪悍地将其扛在肩膀上，随口说：“她这伤不管会死人的。”
乌鸦暗暗腹诽：“她死了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们俩早就决裂了，而且她天天嚷着要杀你。”
宁玥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皮笑肉不笑地说：“就当我人好，看在那十年师徒情份上，就再帮她一把咯。”
乌鸦阴阳怪气地学舌道：“再帮她亿把咯。”
宁玥：“闭嘴，魔尊警告。”
乌鸦：“……好好好，你是古道热肠的大善人，就喜欢帮助受伤的前徒弟行了吧。”
她骂骂咧咧地跟在宁玥身后，走进了那道橙色传送门中。
-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爆炸般的巨响，打破了山洞中长久的静谧。
苏扶晚仿佛被惊醒似的，一下子抬起头来。
昏蒙的视线中，金色长河徐徐地流动，有一种任世界月转星移，依然亘古不变的恒定感。
时间的流逝在这里不起作用，宛若停下的钟摆，她也好，山洞也罢，万事万物似乎从未改变过。
……除了某一个人，今天好像来得格外晚。
外头又是接连几声巨响，忽近忽远，吵得人心烦。
苏扶晚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淡蓝色帕子，抱紧膝盖，将脸埋在肘间，神经一跳一跳地抽疼，头疼得好像要炸开。
许久后，她终于听到响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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