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韦容自知被嫌弃,睫毛灰扑扑地落下,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我说笑的,我又不会打,你们继续。”
她的目光定在岑晚脸上,可等半天,也没等来她任何一个眼神,傅韦容落寞地转过身,背影淹没在漆黑的走廊。
身后,又传来热闹的麻将碰撞声。
傅韦容垂着眼,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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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继续玩牌,凡真的视线从傅韦容孤零零的背影上收回,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不好受。
傅韦容和岑晚之间的纠葛,她做小辈的没法判断也没资格议论,可傅韦容到底是傅思懿的母亲,是小崽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凡真想起刚来傅宅的时候,正逢傅韦容生日,小崽子想送礼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傻乎乎地扮成玩偶,可惜最后还是没把礼物送出去。
其实凡真看得出,傅思懿心里……一直渴望靠近母亲。
她私心也想傅思懿得到更多的爱,那么……即便她日后不在傅思懿身边,也能多一个人替她关心爱护小崽子。
凡真扯了下傅思懿的衣袖,小声说:“替我玩两圈。”
傅思懿一怔:“你去哪?”
“我晚餐没吃饱,想去厨房煮点吃的。”
“那你快点回来。”
凡真端着润肺汤,站在傅韦容的书房门口,犹豫了几秒,抬手轻轻扣门。
“进。”
傅韦容正在作画,抬眸见到凡真的刹那,动作和表情皆微微凝滞,不过也就一秒,视线落下的同时又恢复冰山面孔。
凡真转到书桌前,将托盘放下,温婉浅笑:“夫人,瑛管家让我给您送汤。”
傅韦容没说话,正当凡真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忽然开口:“这几天的汤药都是你做的吧?”
凡真一怔,又听到她说:“昨天我起的早,看见你进了小厨房……凡真,天和地,一极在上,一极在下,就像我画的这副画,鱼在水里,和岸边的树看似靠的很近,但始终无法交集。”
凡真沉默,知道傅韦容是在暗喻她和傅思懿身份差别大,她瞥一眼桌上墨迹未干的画,不卑不亢地笑道:“未必不能。”
她看向傅韦容,问:“夫人,可否在您的画上添几笔?”
傅韦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凡真仔细端详了一会,伸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抽出一支狼毫,蘸了墨,毫不迟疑地将鱼尾悉数涂黑,勾勒出扇形线条,如孔雀开屏般的硕大尾巴溅起水花,落在叶片上。
凡真抬眸,漫开笑意:“夫人您看,这样就有交集了。”
傅韦容愣了愣,画中本是鲤鱼,但凡真却画了条斗鱼的尾巴,看上去竟毫无违和感。
傅韦容本想冷淡含蓄地劝退凡真,谁知被她四两拨千斤地解决,做法看似取巧,却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使不出一点力。
傅韦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问:“你觉得这画应该配什么字?”
凡真仍是温柔地笑着,换了一支小羊豪,垂直笔尖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旗开得胜”四个字。
凡真书的是簪花小楷,落笔丝毫没有风尘柔弱之气,反而透着一股柔中带刚的浑厚,尤其是这四个字的寓意,更是与她画中摆动的鱼尾一致,就像是舞动的旗帜。
凡真放下笔,笑吟吟地看着傅韦容:“夫人,祝您在明天大选中旗开得胜。”
傅韦容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宽和。
她正要说着什么,听到门口傅思懿略微惶急的声音。
“姐姐。”
傅思懿大步走向凡真,把她护在怀里,如临大敌般看着傅韦容:“你别为难她。”
凡真反握住傅思懿的手,朝她摇摇头:“夫人没有为难我。”
傅韦容看着女儿防备的眼神,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们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扯不断的亲情血脉。
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些年自己不停地追逐,到头来却让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究竟得到了什么?
傅韦容苦涩地笑了下,哑着声说:“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
傅韦容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似是犹豫一会,问道:“凡真,你……能不能教我打麻将?”
凡真弯起眼睫:“当然可以。”
“谢谢。”
话音消失在门外许久,傅思懿还保持着原来姿势一动不动,表情愕然:“她,她态度怎么变了?”
她忽的微微笑起来,像绽放的花儿:“她不反对我们了?姐姐,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凡真柔柔地看着傅思懿,慢慢红了眼眶:“傻瓜,她不是被我说服的,而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坚持……才让她妥协。”
凡真抚摸傅思懿的脸,踮起脚靠近她,唇瓣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她侧脸:“崽崽,谢谢你……这样坚定地选我。”
傅思懿像个乖顺的小动物似的把头靠在凡真颈窝,轻声说:“我也谢谢你,同样坚定地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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