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吵了。”又一个声音从楼上响起，是丁棠。
她不知何时出了门，站在走廊上，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沉，她从上往下俯视两人，最后目光落在时素欢身上，“素欢，你过来一趟，掌门有话要问你。”
时素欢料想是蛟龙珠失窃一事被发现，抿了抿唇，沉默地往楼梯走。
路过肖炼的时候，耳边传来对方冷然的低语声：“最好与你无关。”
时素欢的脸白了白。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没有理会肖炼的话，走上了楼，跟着一言不发的丁棠进了房间。
甫一进门，凝重的气氛就让时素欢的心沉了沉。她一眼便看到跪在叶震身前的叶如笙，眉头蹙得愈发紧。
“掌门。”时素欢走到叶如笙身旁，低下头去，视线瞥过叶如笙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酸。
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才连累了师姐。
“素欢。”叶震的脸色沉郁，双目如炬，定定望着时素欢，“你可知今夜客栈发生了什么？”
时素欢敛了神色：“素欢进门时看到了几具贼人尸体，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还望掌门告知。”
叶震目不转睛地望着时素欢，声音隐隐带了压迫，一字一句道：“贼人夜袭，偷了一件门派的宝物。”
时素欢万万没想到此事会和蛟火珠联系在一起，神色怔了怔，正欲张口坦诚蛟火珠的事，一旁跪着的叶如笙忽然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头：“爹，此事皆是女儿失责，没有保管好宝物。素欢向来视玄剑派为家，我愿以性命担保，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等里应外合的事来。”
时素欢身体一震，下意识望向叶如笙。
叶如笙也在抬头看她，素来平静的目光微微起了涟漪，神色坚定。
“如笙，你爹也没有说一定和素欢有关，只是问还是要问的。”丁棠显然心疼女儿，柔声安抚。
叶震没有看叶如笙，依旧望着时素欢道：“你为何不在客栈？”
她此刻心里百转千回，有心想要说蛟火珠的事，然而如今事情超出了预期，若是此时说出，怕是有口难辩，同那些贼人撇不清关系了。
时素欢的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拱了拱手：“回掌门的话，明日便是碧渊论剑的决战之日，我心里不安，横竖睡不着，便去寻了地方练剑。”顿了顿，“那些贼人，我方才瞧了，并不认识。”
“可有人作证？”
时素欢摇了摇头：“夜深人静，并无人可证。”
“爹，”叶如笙又继续道，“素欢这些年一直在玄剑派，又怎么可能结识那些死士？何况她要那宝物有何用？主谋者必定另有他人。”
“如笙的话也有道理。”丁棠沉默了会道，“素欢是我们自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剑法早已有所精进，又何须冒险夺那宝物？”
“若是没有内应，如何会知晓此物在如笙手中？”叶震右手边的座椅扶手“砰”地发出碎裂声，显然是怒极了。他望向时素欢，忽然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且再问一句，今日夜袭之事是否与你有关？”
时素欢不敢看叶震，只觉得胸口沉闷，缓缓跪下身去：“我并不知情。”
“震哥，素欢是个乖孩子，如今当务之急，是封城搜寻。”
“如何搜寻？”叶震抬头望向丁棠，压着声音道，“如今碧渊论剑之期，碧渊城鱼龙混杂，这些江湖人士谁能封得住？”说着，他低下头去，“何况此事不能让外人知晓，若是传出去，我这掌门有何脸面？玄剑派又如何在江湖立足？”
“罢了。”沉默良久，叶震挥了挥手，“明日还有比试，你们俩先回去，此时我会同棠儿商量。”
时素欢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又伸手去扶叶如笙，一同退出了房间。
待关上门的一刹那，时素欢才后知后觉有些脚软，背上一层密密的冷汗。她抬头望向叶如笙，低声道：“师姐，我……”
“不必多言。”叶如笙却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话语缓下来，“明日碧渊台上见。”
时素欢点了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望着摇晃的烛火，脑子乱哄哄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拒霜能否顺利出城？
那些贼人又到底是谁？
……
诸多纷乱心绪涌上来，将她的头搅得生疼。
还没想清楚，楼下又传来争执声。她推开门，那声音便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是什么？”
她定睛看去，身体忽的一震。
只见尸体身上的黑衣已经被褪去，此刻后背被完全掀了开来，露出颈后的龙纹来。
时素欢的脸色当下便变了。
怎么又是坤龙教？！
第72章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露出天际的鱼肚白。
曙光将沉默的碧渊城唤醒，街边小巷渐渐热闹起来。
经历了突如其来的偷袭，玄剑派许多人都一夜未眠。除了比试的几个，其余人都被派去暗中搜寻贼人踪迹。
时素欢从别人口中得知，昨晚的黑衣人共有九人，身手并不算顶尖，只有两人在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后安全撤离，其余七人全部覆灭。本打算活捉的人口，在自知撤退无望后，便立刻吞毒自尽，只留下七具尸首。
其所作所为，如同死士。
这七人面容陌生，分别是五男二女，众人皆不认识，只在每个人脖颈后发现同样的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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