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摘了纱布的伤口还嵌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一道红色裂痕,与游动的红色鱼影相得益彰。
她好像是在羡慕些什么,又好像是在遗憾些什么。
虞沁酒很难形容这样的季青柚有多美。却在这一瞬间明确地觉得,幸好看到此时此刻的季青柚的,仅仅只有她自己。
她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找到了药箱,提过去的时候,看到季青柚被扔在地毯上的手机,正在不断地亮屏和振动,是数不清的微信通知。
季青柚却一眼都没看。
虞沁酒在她身旁坐下,拿出药箱里的药水和棉签,视线飘到无法熄灭的手机屏幕上,停了一瞬,
“你不需要看看手机吗?”
季青柚抽出思绪,望过来的眼神很寂静,“应该是虞睦州的事情,我妈不会放过他的,我刚刚看到我妈说,已经把我姐拍到的照片在宾客面前放了出来,而且知道他是私生子这件事情后,我妈气不过,直接把这件事也在婚礼现场公布出来了,现在估计所有人都看到虞睦州身败名裂,也看到虞呈有这么一个好儿子了。”
而今天的婚礼现场有很多与虞呈和虞睦州在生意上有往来的宾客。也就是说,处于虞呈和虞睦州的所有关系网的人,都知道了虞睦州是个私生子,并且还在婚礼当天被发现出轨的这件事。
“应该不会是医院的通知吧?”虞沁酒忍不住问。
季青柚点头,“医院的通知是不一样的声音。”
地毯上的手机仍在不停地发出振动声,可以预见在婚礼当天被发现出轨,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
早在十八岁那年,虞沁酒就已经对此精疲力竭,比起那些繁杂的关系,也许季青柚脸上的伤口更让她在意。
她用棉签蘸了点药水,抿紧唇给季青柚上药,“要不要用纱布什么的?”
为了方便上药,她凑近了些。
说话的时候,呼吸屏得再轻,也有少许泻出,流到季青柚脸颊上,引得季青柚低垂下去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呼吸漏了几分出来。
虞沁酒以为她很痛,便又放轻了动作,“疼吗?”
游动的鱼影映在虞沁酒剔透的眼底,将她沐浴过后的清香和温柔的呼吸嵌进季青柚的身体里。
季青柚想要避开她的视线。
低头却又不小心瞟到了一大片白,许是出来得有些急,虞沁酒穿着她的卫衣,为她上药的时候扯动领口,锁骨处的皮肤细腻白皙。
有水珠滑落,沁透衣领,没入深不见底的白。
只一眼,却好像被放慢,而季青柚就好似看到了一颗水珠消亡的全过程。
她只能慌张移开视线,却又与虞沁酒不小心对视,几秒后,耳朵微红地落了下风,“不疼。”
虞沁酒没再说话,只专注地替她上着药,好似在盯着世界上最伟大的艺术品,而她是为她修补伤口的人。
“是怎么受伤的?”虞沁酒突然发问。
季青柚没想到虞沁酒突然会问这个,愣了几秒,抿着唇说,“场面很混乱,总之闹得很厉害。”
“有个杯子突然碎掉了,我被碎玻璃划了一道。”
鱼影流动,在虞沁酒偏浅的瞳仁里留下红影,“我知道了。”
“不严重。”季青柚强调。
虞沁酒看她一眼,“我知道。”
季青柚没再说话,安静地让虞沁酒替她上药,正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之时,看到虞沁酒在她伤口处极轻极轻地吹了口气,看到虞沁酒眼底的湿润和柔软,听到虞沁酒语气很轻地说,
“也许我不应该今天走的。”
-
和虞沁酒并排躺在床上的时候,季青柚脑海里还萦绕着虞沁酒的这句话,可当时,她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只是沉默。
她很明白,虞沁酒今天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种破碎世界里的粘合剂,但她很难去赞同虞沁酒这样的话。
早在十年之前,她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被分割。
路已经不同步。
不管虞沁酒到底是休完假期再回英国,或者是提前离开,季青柚都没有把她留下来的资格。
也不可能自私到,因为需要虞沁酒就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问题从来就没有被解决,只是给了她喘息和暂时逃避的机会,她甚至不敢开口询问虞沁酒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走。
因为她得到的答案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周后,又或者是暂时不打算离开……
不管是哪一个答案,都会让她害怕。
静谧的夜开始弥漫,身旁的人很安静,呼吸均匀,轻阖着眼,似是睡着了。季青柚睡不着,却也强迫自己入睡。
可今天的事情太多。
她闭上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睁开,画面一帧一帧地在眼前清晰地闪过,她动作很轻地转过身,与侧躺着的虞沁酒对视。
摇曳的月影下,虞沁酒侧躺着,面向她这边,轻阖着眼,睫毛微颤,睡得很安静,脸上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很柔和。
季青柚注视着她。
目光落到她被蓬松发丝遮挡住的脖颈上,闪烁了几秒,始终停留在那里。
将虞沁酒从楼梯间背下来的那天,她分明看到了虞沁酒也有类似今天这样的动作,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脖颈,说上面停留着一只蓝色蝴蝶,怎么赶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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