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青从屏风后面走出,轻薄的春衫拢着瘦削的骨肉,她的头发长了约有一寸,衣衫下后背的蝴蝶骨摸起来硌人又馋人。
她嗯了声,就这么一眼万年地瞅着姜娆。
也是这一眼,姜娆觉得她很可怜,像毛发被雨水淋透的猫咪,找不着屋檐躲避。
被东家赶出来,又被西家撵到村边,倒霉地遇上恶犬,恶犬咬掉她一撮毛,光秃秃的,猫眼里酿着水意。
坏猫儿的尾巴耷拉着,快垂到地上。
亟待有人抱一抱。
姜娆想抱她,才动念,脸红得快烧起来,两条腿矜持地悄悄并拢,压下百般情愫:“不早了,你吃饭没有?”
“没有。”
她不提,柴青还记不起自己还饿着肚子。
“那你和我一起吃罢。”
她不提‘绛绛’和‘姜姜’的那回事,也不怪柴青要起来没够折损美人腰,更不主动说启程之日。
柴青脱了靴子,跽坐在她对面,姜娆浑身上下染了她的气息,她自个也是。
哪怕不用闻,也知道那贵得要死的香味不是她能有的。
正静默着,狸奴端着樱桃肉和蜜水过来,见了柴青只当做没看见这人,放下吃食,再回来,案几多摆了一份香喷喷的烧鸡。
给谁备的可想而知。
姜娆嗓子不舒服,一味饮杯中蜜水,看她迟迟不动筷,笑道:“吃呀。”
柴青受不了她的温柔,也受不了夜里颠来倒去的无耻。
坏种坏种,都是别人在说,可真真正正的当了一回坏种,她没脸见人:“我……”
“我不介意。”
姜娆取了银质小刀为她切下一块块鸡肉,碟子推到柴青手边,一嘴一块的烧鸡堆成小山:“你拿我当‘旁人’来做,我不介意。”
她眼眸如水:“倒是你,怎么酒醒了,一直不敢看我?”
她又问:“柴柴,我是不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据你所有疯狂的女人?”
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所谓的‘唯一’,便是此后绝不会再有。
再不会有另外一人,引得她发痴、发狂、发疯,贪婪而着迷。
“是不是?”
“是。”
柴青直视她的眼。
听到想听的话,姜娆提着的心落回原位,慨叹一声:“这就够了。”
够了么?
柴青望着她,自觉背上忽然背了债。
到此时,已经不再需要问“是否真心”。
真心假意,她有眼可以去看,有心可以去听,甚至她的身体,也忘不了姜娆给的种种欢愉、热情。
这顿饭吃得五味陈杂,不过大多时候,姜娆是开心的。
她开心柴青得知消息后以最快速度赶来,她唇瓣沾了蜜水,像是那晚柴青俯身‘饮蜜’的情形。
柴青也想到了。
不过当时,她饮的是‘绛绛’,不是姜姜。她待绛绛温善,待姜姜就差上许多。
说是亲密,其实亵.玩的意味更浓。
姜娆那么聪明,能不懂吗?
但她就是愿意。愿意折在她手。
柴青晦涩问道:“你以后……怎么办呢?”
去了上邪,见了燕王,蛊毒已解,你再没掣肘对方的手段,你能怎么办呢?
“你放宽心,我会没事的。”姜娆舍不得眨眼,免得错过这人为她担心的表情。
她心情愉悦:“既来之,则安之,人生在世,前路一眼望不到头,谁说我就一定会死?”
她认真道:“柴青,你要好好活着。”
“没激情不如地上的一根枯草。”
“嗯?”
“这是姑姑和我说的。”她问姜娆:“你说我是枯草,还是死掉的月季?”
“你就是你。”
你是我的坏胚子,是我永恒的安定之乡。
“柴青,三月初二,你来丰饶亭找我,不见不散。”
.
盈回巷二十九号,已然是人去屋空。
两扇门大咧咧敞着,站在门口望去,还能看见晾晒在竹竿未来得及收的衣服。
显然走得急。
刺客盟的义士住在她隔壁,柴青一早就猜到了。名为莫玲玲的女人至少是脂玉境,她身边的大胡子要厉害些,宗师,褪凡一段。
哪怕再是掩饰,他们看她的眼神仍是火热的,如同看着毕生的信仰。
某些时候,和记忆里的柴令有一分相似。
姜王的手伸到燕地小镇,江湖的风雨扬起她的发丝。
柴青进了自家门,倒在床上,被褥都是姜娆的味儿。
她卷起床单褥子往外走,扔进木盆,注满水,任劳任怨地坐在板凳搓洗。
气味越洗越浓,混着奶香。
她想起那日抓起云水丹往姜娆嘴边送的情景,少说十几颗,若非临了她收回手,姜娆真会全吃下去。
肉.体凡胎,哪受得了暴涨的药效?
她想死在她这儿吗?
柴青困顿地呆在太阳底下。
好似一块发霉的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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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很紧,不断有武林人士踏足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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