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七,伪仙疯狂发起攻击,苍蓝城破,死伤共三千八百人!”
“五月十二!老岛主率领我军退守清泉城,三日鏖战,死伤两千两百四十二人!”
“五月二十,伪仙急攻清泉城,我方,陶釉境武人死四千八百八十九人,青瓷境武人死两千八百二十三人,宗师之下,合计伤者共……”
他声音愈来愈低,眼圈渐渐发红,在自家老爷的沉默催促下,他哑声道:“伤者,共八千人。”
死近八千,伤也八千。
武乡绅今日睁开眼正视死在前线的人数,却被数以万计的英魂刺得眼眶流泪。
“爹!”
武家长子大步前来:“爹,爹你哪里不舒服?怎么哭了?”
武乡绅一怔,问:“谁哭了?”
“爹哭了啊……”长子为他拭泪。
“我哭了?”
年过五旬的乡绅老爷嘴唇颤颤:“我、枉为人啊……”
为何现在才肯一哭?
谁人无妻无女?
谁人没有一个家啊!
“我为何现在才哭?我枉为人啊!”他双臂一振,仰面悲哭:“死了好多人,好多人呐!!”
听懂他的话,长子默然。
当日爹与少女辩驳的时候他也在,只是,子不言父过,他只能闭嘴。
但此刻,见着悲哭的爹爹,他小声道:“爹,我有在偷偷为前线的武人祈福,儿不想,不想当丧家之犬……”
只是祈福而已。
用不着他们付出鲜血,以至生命。
为什么不肯呢?
为什么不信呢?
长子声色低沉:“爹爹,若我们都不信战事会赢,她们、他们,该多少失望啊。”
合欢宗、大银霜宗全宗上下皆为女子,也在伪仙面前挺直腰杆一战。
远的不说,姜少宗主两剑逼退对方的领军人,这样的人若是败了,天地之大,还有谁能活出一个人样?
“我们不信战事会赢,不信正道苍苍,又怎能相信,明日,自己还有命在呢?”
家园将破。
危在旦夕。
还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仙又如何?
人又错在何处?!
武乡绅噌得站起身:“开族会!召开族会!”
别管大人小孩,都来给九州祈福!
家要没了啊!
.
万里之遥。
清泉城。
又结束一次战役,空气充满血腥气。
明月高悬,姜娆拧干湿帕子,为柴青擦拭脸上沾染的尘土:“你说,芙玺能行吗?”
“能行。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累了一天,柴青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简易木板床:“那是个有韧性的孩子,吃过苦,受过穷,在鬼门关侥幸捡得一命的小家伙,她很聪明。”
姜娆笑笑,折身又去打水。
后半夜,她和柴青紧紧依偎在不大的小木床:“不知为何,近来战事顺利,我心却惶恐。”
她已入大宗师境,理应不该惶恐。
柴青安抚她:“不怕,我还在呢。”
大宗师的‘惶恐’不会无中生有,唯一的解释,是天地将有更强大的威胁来临。
逃是逃不开的。
她抚摸姜娆手背:“我让芙玺教会百姓两个字,你猜是哪两个?”
姜娆思忖片时:“信、反。”
要信。
要反。
信正道苍苍。
反一切邪魔外道。
“绛绛知我。”明月照枕畔,柴青满怀眷爱地搂好她:“我
们会赢的。”
.
“不可能,我们怎么会输!”
伪仙阵营,林大师伯一掌拍碎木桌:“把人带进来!”
帐篷掀开,林映领着各宗派的掌事人走到灯下。前日那场夜战,他胳膊被柴青砍去一只,得大师伯相救,这才逃得生天。
回想那晚的惊险,后脊背生出一层冷汗,他一脚踹在玄天宗宗主的腿弯:“大师伯问话,敢有半句谎,要你的命!”
无尽城城主携全城百姓向‘仙人’俯首,尚且被屠。降者,又哪来的好果子吃?
事到如今,见识过清泉城门外的大战,‘仙人’节节败退,玄天宗、破雪神教等宗派已生悔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倒戈,只会落得更凄惨下场。
林大师伯面沉如水:“九州,宗师几何?关乎大宗师,你们又知道多少?”
林映一脚踩在玄天宗宗主的肩膀:“说!”
“说……我们说……”
三刻钟后,九州降者夹着尾巴离开大帐。
破雪神教教主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倍觉屈辱: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他咬紧牙。
玄天宗宗主的脸色也不好看。
怪乎宗门内的宗师不肯归降,这群伪仙实在是可恶!
本以为沾了一个“仙”字,能在对方那得到些许好处……
他真想打死几月前做决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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