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意端着那杯果汁跟麦麦碰了杯。
麦麦小脸煞白，整个人仿佛傻掉了一样。
等顾深意喝完那杯果汁，清冷疏离地对她说出那句“恭喜”，麦麦才恍然回神，动作僵硬地将那杯香槟一饮而尽。喝得太急酒水呛到喉咙，她捂着嘴一顿猛咳。
“你没事吧？”顾深意蹙眉看她。
麦麦已经说不出话，她拼命摇摇头，也顾不得礼貌，放下酒杯拨开人群跑了。
擦肩而过时，唐吟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眶。
顾深意说了老婆管得严不让多喝后，也没人那么没眼力见敢再来敬她酒，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看到那抹熟悉的倩影离开了大厅。
高跟鞋踏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发出有节奏的清脆敲击声。唐吟循着麦麦的脚步一路找过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压抑哭泣声。
她推开那扇厚重的门。
“吱呀”一声。
麦麦仓皇转身，发现进来的人是唐吟，抽泣声戛然而止，眼泪还挂在脸上，又羞又怒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铁门自动回弹，唐吟看清了她满脸泪痕，并没有很奇怪。
暗恋的女神突然当众宣布已婚消息，不难过才怪了。
对于麦麦的语气不善，唐吟也没有恼，语气平平地说：“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那么恶毒。”
“……”麦麦再一次被她的直白噎到，喉咙哽了哽，说：“那你想干嘛？”
唐吟靠在门边，懒懒地撩了下头发，答非所问：“我之前就提醒过你，顾总监她不是单身，你为什么不听？”
似乎是想起了那天在公司洗手间里两人的对话，麦麦愣怔许久，抖着下巴委屈地说：“你也没有直接告诉我啊，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唐吟：“……”
那天唐吟的原话是：“如果顾总监不是单身，你还会喜欢她吗？”麦麦听完大惊失色。
小心思被人当面戳穿，麦麦心里只有慌乱，根本没有仔细去想唐吟这句话背后的深意。直到刚才，听到顾深意亲口说出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内心彻底崩塌了。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那瞬间一扫而光，麦麦抹了抹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要是直接告诉我顾总监有老婆，我肯定不会厚着脸皮问顾总监能不能坐她的车，更不会跑过去跟她敬酒。”
唐吟微眯着眼：“你是在怪我？”
“没有。”麦麦低头去看鞋尖，闷声：“我只是觉得自己好蠢。”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中坠落，唐吟低眸，看到积满灰尘的水泥地板上洇出的一滩浅浅水渍，一阵默然。
虽然她现在肯定很难过，但唐吟还是想问：“那你还要喜欢她，继续追求她吗？”
麦麦脊背僵住，双拳握紧，内心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过后，缓缓摇头。
唐吟轻叹了声，打开化妆包，从里面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她。
麦麦抬头看她。
“擦擦吧。”唐吟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说。
麦麦愣了愣，迟疑地接过那包纸，小声说了句谢谢。
怕她尴尬，唐吟目光转移到别处：“其实你说得很有道理。”
麦麦擦着眼泪，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侧脸：“……我说什么了？”
“就是刚刚，你在洗手间里对我说的那些。”唐吟望着小窗口外的天色，慢悠悠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努力追求也没错。我并没有觉得你不配，相反，我还挺佩服你的勇气。”
说到这，唐吟语气稍顿，视线落回她脸上，唇角不明显地勾了下，说：“能把心底的喜欢大大方方说出来，至少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强得多。”
麦麦呆呆地捏着已经湿透的纸巾：“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唐吟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指甲，说：“就是想告诉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麦麦慢慢回过味来：“你是在安慰我吗？”
唐吟不置可否，扫了眼她虽然红肿但已经不再落泪的眼睛，拉开消防门。
“那你呢？”
唐吟一只脚还没有完全迈出去，又收了回来，转身：“什么？”
麦麦红红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疑惑地皱起眉：“你不是也喜欢顾总监，为什么知道她有老婆，你却一点都不难过？”
因为她老婆就是我啊。
想起顾深意向众人公布时那种宠溺的神情和语气，唐吟心底甜滋滋地冒泡，她努力压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轻轻一哼，嘴硬说：“谁说我喜欢她了。”
“你不喜欢顾总监？”麦麦愕然，“那在公司地库的时候，你为什么对我敌意这么大？”
唐吟眉梢轻扬，不打算再多说，迈开腿走了。
回到大厅。
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唐吟看过去，毫不意外与顾深意目光撞上。
顾深意似乎一直在找她，看到她出现，表情稍稍放松下来，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等人一落座，顾深意凑过来问：“怎么去这么久？”
唐吟瞪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顾深意：“？”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低迷。
唐吟看着满桌喝大了牛皮越吹越大的人，有些厌烦地说：“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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