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思绪被拉回，回了对方一句“知道了”，低头审视躺在自己怀里闭着眼呢喃细语喊她名字的林亦言。她不担心林亦言会不会吐，就是有点担心这人像刚才那样又胡言乱语说出一些让司机误会的话。如果那样的话，她可能要考虑要不要捂住对方的嘴……
但是程诺没有那个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番折腾耗尽了所有力气，林亦言叫着她的名字把自己叫睡着了，闭着眼安安静静躺在程诺怀里，抓着程诺的两只手也慢慢卸掉了力道。
程诺终于可以把她推开，目的地也到了。
晚上车况很好，从日料店到林亦言家只有十分钟的车程，程诺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亦言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程诺也希望她此时不要醒，付了车费，招呼不情不愿的陈冉过来帮忙。
两个人费劲地把林亦言从车里拖出来，陈冉累得气喘吁吁，瞪了眼睡得不省人事的林亦言，抱怨说：“这会儿该醒又不醒了，故意的吧。诺诺，我们把她丢在这里算了，反正咱们任务已经完成了。”
把人丢在小区门口算什么任务完成……
程诺干不出这样的事，知道陈冉也是在说气话，她无奈笑了笑，说：“得送到家才行。”
陈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配合地架起林亦言一条胳膊。
好在林亦言身形偏瘦，两个人拖着也不算太困难。到了门禁处，程诺熟稔地冲保安亭里的值班人员说：“大叔，能帮我们刷下卡吗？”
值班的大叔拿着门禁卡走过来帮她们刷了。
“谢谢啊。”程诺冲保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保安多看了她两眼，突然面露惊喜地说：“是你啊。”
程诺一愣，看着眼前的大叔，觉得有点眼熟。
大叔看她好像没想起来，笑眯眯地帮她回忆说：“你不记得我了？上次也是我帮你刷的门禁，就国庆节那会儿，你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我还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诺表情一顿，立即想起来了。
一个月前，这位大叔确实帮她刷过一次门禁。
那次是因为她陪苏菀去参加一个晚宴，一不小心喝醉了，稀里糊涂被林亦言带回了家……醒来以后她大受震撼，和林亦言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争执，从林亦言家里跑出来时她情绪还没有调整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当时值班的保安大叔误会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状况。
过了那么久，程诺都快忘记那件事了，没想到大叔记性那么好还记得她。她稳了稳心态，没又冲大叔露出一个友好感激的笑容，并不打算过多寒暄，带着陈冉和不省人事的林亦言穿过护栏往里走。
陈冉偏头看过来：“一个月前你来过这里？你不会是来找林亦言的吧我怎么都不知道？！”
程诺目光掠过中间的林亦言，在她苍白的脸上逗留了两秒钟，视线挪开，对上陈冉投过来的疑惑眼神，轻声解释事情的原委。
程诺几乎所有的事都会和陈冉分享，只是那会儿陈冉放假回家了。那件事她当时没告诉陈冉，至于为什么没说她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当时心情很乱没有向人倾诉的欲望。
陈冉听完倒吸一口凉气，愤愤地瞪着夹在她们中间的林亦言，咬牙切齿地说：“她居然趁你喝醉把你带回家？？？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咳……没有。”程诺心虚地别开头。
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据林亦言说，在她醉着的时候她们接吻了，而且还是她主动吻的林亦言……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主动这回事。醒来以后她们还大闹了一场，林亦言一直挽留她，她不停挣扎，后来还是在赵越的帮助下才成功逃脱。
如果不是因为林亦言喝醉，因为赵越不在B市拜托她，程诺这辈子都不想再来林亦言家了，因为从进入小区开始，看着里面熟悉的一草一木，那些被她埋藏的有关林亦言的记忆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搅乱她平静的内心。
小区大门到林亦言家所在的楼房还有一段距离，弯弯曲曲的小路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陈冉吭哧吭哧拖着林亦言半边身子，拧眉嘟囔：“怎么那么远啊。”
程诺偏头看她，看她满脸写着不耐烦，默了默，说：“你是不是又想说把她扔在这里算了？”
“不是。”陈冉突然皱起眉，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肚子，表情隐忍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肚子疼，我想上厕所。”
“……”程诺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举目望了望，说：“前面那栋就是了。”
陈冉一听就有劲了，拖着林亦言走得比程诺还积极。
单元楼下大门敞开着，她们进了电梯，几秒钟后到达林亦言的家门口。
看着熟悉的门牌号，程诺心里一阵触动。
在她愣神时，陈冉的手已经等不及地摸到门上的密码锁：“她家密码多少啊，你知道吗？”
黑色的电子门锁被擦得一尘不染，程诺从反光的表面看到自己小小的影子，还是依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昏睡的林亦言。
她不确定自己知不知道密码，敛眸，迟疑地伸出手，在数字键盘上一一按下那六个熟烂于心的数字。
“嘀”的一声，门开了。
程诺怔然。
这把密码锁还是当初她和林亦言在一起时换的，密码是林亦言亲自输入，用的是她们两个的生日。程诺没想到林亦言居然没有换密码，看着洞开的大门，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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