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种让人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了，程诺心底松了口气，跟在苏菀后面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她们并肩而立，中间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程诺垂着眼看脚尖，所以没注意到苏菀一直盯着电梯壁上她的影子。
电梯缓缓下降，苏菀看着程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得想起昨晚和陈冉聊天的内容。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陈冉最后没有回复自己，但是凭着敏锐的直觉，苏菀几乎可以肯定昨晚程诺和林亦言确实见过面了。从陈冉那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苏菀不清楚程诺为什么要去见林亦言，只是能明显感觉到从昨晚到现在，程诺情绪有些压抑。
跟林亦言有关吗？苏菀心里没底。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却是第一次这么畏首畏尾不敢问当事人。程诺实在是太谨慎了。
又想到刚才，程诺和林亦言虽然没有说话，眼神来往之间却藏着别人插不进去的那种微妙感，苏菀心情突然变得起来沉重，危机感笼罩心头。
“叮——”
电梯门开了，程诺从神游的状态中抽离，一抬头就发现苏菀倚墙站着，正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盯着自己，愣了愣。
像是怕被对方看出什么异样，她忙垂下眼睫，迈开腿先走了出去。
看着她像是故意躲避自己的背影，苏菀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还有两个小时节目就要录制了，苏菀作为制品人要确保万无一失，她原本是想带程诺去现场看看情况，可是还没等她们走到演播厅门口，就见小雯急匆匆跑过来，满脸着急地说：“苏姐，许晓妍说要换休息室。”
许晓妍是《浪漫满屋》这档节目的常驻嘉宾之一，咖位并不是所有嘉宾里最大的，但她背后的金主是节目某个大赞助商，一直以为很喜欢折腾节目组。
苏菀对于许晓妍各种作妖似乎已经习惯了，语气平平地说：“之前不是给她换过一次了吗？”
“录第一期的时候就给她换过啦。”小雯憋着嘴，一只手挡住嘴巴，小声说：“可是现在她又不满意了，说是靠近演播厅太吵了，影响她补觉，想换个安静点的。”
苏菀皱眉。
一开始节目组给许晓妍安排的休息室和其他嘉宾的一样都是在五楼，可她偏偏要搞特殊，觉得五楼休息室太小，还没有卫生间，吵着闹着硬是让节目组给她换了个大的。大还不行，最好离演播厅近一点，这样不管是录制还是离开的时候她都能少走几步路。
苏菀当时听到这样的请求时无语至极，一不做二不休让人把演播厅旁边闲置的房间给许晓妍收拾出来，并告诉对方这是整个电视台最大的休息室，许晓妍听完满意极了，没想到才录了几期又开始不满了。
小雯见苏菀面露不虞，说：“苏姐，要不我去别的组问问还有没有空的休息室可以跟她换。”
“不用了。”苏菀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眯缝着眼看向前方不远处挂有“许晓妍专用”标签的休息室大门，沉着脸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不能由着她这么折腾。”
“可如果陈总知道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程诺小心翼翼地说。
陈总就是许晓妍背后的金主，节目赞助商之一。
程诺对许晓妍印象其实很不好，因为第一期录制的时候，是她亲自去接的许晓妍。如果不是许晓妍耍大牌，她也不会被扔在那个荒无人烟的破旧公园里，更不会担惊受怕还伤了脚。
虽然程诺不喜欢这个许晓妍，但她也清楚许晓妍背后资本的厉害之处，不能轻易得罪。
这么浅显的道理苏菀这个制片人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为了拉到更多投资，苏菀私底下没少奉承这些大佬，可是她现在有些不爽，没有心情去讨好任何人。
苏菀静静看着程诺。
程诺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面露担忧。
就当她是在担心自己吧。苏菀如此安慰自己，弯唇冲她笑笑，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这语气，就跟之前林亦言说不用担心时几乎一样……
感觉到苏菀语气和笑容背后似乎包含着某种情愫，程诺心脏骤然一缩，尴尬地别开头。
苏菀深深看了她一眼，拨开面色复杂的小雯朝那间休息室走去。
程诺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跟上去。
与小雯擦肩而过时，小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略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程诺就当没看见。
“叩叩叩——”到了休息室门口苏菀抬手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说话语气不怎么客气，听声音应该是许晓妍的某个助理。
小雯隔着门小声嘀咕：“一个助理都这么拽。”
苏菀瞥了小雯一眼，敲门时面无表情，推门进去后很熟练地换上了习惯性的职业假笑，说：“晓妍，好久不见。”
许晓妍的休息室里挤满了人，两个是化妆老师，两个是许晓妍的助理。化妆老师好言好语地哄着许晓妍起来化妆，可是许晓妍却耍大牌瘫在沙发上扬言必须先给她换休息室。听到苏菀的声音，她慢吞吞站了起来，一秒钟变脸，嘟着嘴，用撒娇的语气埋怨说：“苏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苏菀挑眉，假装不知：“找我什么事啊？”
“苏姐你听听，隔壁吵死啦！”许晓妍奔到苏菀面前，指了指相邻的演播厅，气鼓鼓地指控说：“我昨天晚上通宵看剧本，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叫醒赶过来录节目，我就想补个觉，可是隔壁‘乒乒乓乓’这么大声我怎么睡得着嘛。你能帮我换个安静点的休息室不？我真的又累又困，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要是休息不好肯定会影响等下录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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