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就这样不知不觉喝了几大杯，突然尿急，拍拍黏在手上的瓜子壳，站起来准备去上厕所。
林亦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沈嘉文的广告合作意向书，看到程诺起身，她百忙之中分出一点注意力，伸手将程诺卷起的毛衣下摆拉下来。
程诺回头看她。
“去吧。”林亦言轻轻拍了下她屁股。
程诺顿了顿，将空掉的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里，对上她略带疑惑的目光，皱眉，说：“再喝我要吐啦！”
林亦言忍俊不禁，在她转身离开后，偷偷把那袋没有磕完的瓜子藏了起来。
不是不给她吃，只是想到住院期间程诺咳嗽时难受的样子，林亦言觉得还是有必要控制一下。
二楼厕所和一楼是联通的，穿过走廊，尽头就是。程诺憋急了，脚步飞快，路过窗台时，听到楼下前院里有人在说话。
街坊邻居又来串门了，程诺本不当回事，不小心听到一句话，忙刹住脚步。
大妈甲三连问：“听说前天你们家亦言带人回来过年啦？是不是男朋友啊？怎么没看到人呢？”
程诺下意识身体往后躲，看不见人，但不妨碍她能清楚听到下面的对话。
大妈乙：“不是男朋友吧，元宵节那天我出去买菜，刚好看到亦言的车了，那车里坐的好像是个漂亮姑娘咧。大婶，那姑娘是谁啊？”
赵清雅声音听上去很愉悦：“还能是谁，我小女儿呗。”
大妈甲：“你小女儿？？？你还有个小女儿我怎么没听说过？”
大妈乙：“是认的干女儿吗？”
赵清雅：“什么干不干的，说了是我小女儿，比亲闺女还亲呢。”
这话听着好奇怪，两个大妈都被赵清雅说糊涂了。刚好林明华遛鸟回来，大妈甲逮着人忙问：“大哥大哥，大婶说亦言带回来那个漂亮姑娘是你们小女儿，真的假的？”
林明华没有半点迟疑：“是我们小女儿，没错。”
大妈甲：“亲生的？”
大妈乙：“不是亲生的吧，我那天看得可仔细了，那姑娘跟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看起来比亦言小多了。”
林明华似乎是被问烦了，脾气突然火爆：“是不是亲生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亦言喜欢就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可能是林明华平时不太好惹，两个大妈被怼了以后不敢再问了，面面相觑。赵清雅重新开了个话题，巧妙地把这段尴尬遮了过去。
程诺躲在窗帘后面，听着楼下林明华吹口哨逗鸟，还有赵清雅爽朗的大笑声，想着刚才那些对话，不禁联想到飞机上林亦言问她的那个问题。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听到，她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林亦言和这四人提前安排好的“逼婚”剧情。
人还没说嫁呢，原来赵清雅和林明华就已经把她当一家人了。
程诺垂下眼睫，瞥见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转过身，精准落入林亦言怀中。
“你偷听。”她先发制人地指控林亦言。
“和你一样。”林亦言没有狡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眸，轻声，“感动啊？”
程诺用力点点头。
赵清雅和林明华那句“小女儿”，程诺是真的没有想到，震惊之余，就只剩下感动了。她觉得她运气太好了，捡到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从此又多了两个疼爱她的爸妈。
感动得想哭，幸福的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林亦言揽她入怀，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嘴唇点过发红的鼻尖，想亲亲她小嘴。
程诺却一把将她推开，弓着腰，语气着急地说：“我还要尿尿！”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林亦言：“……”
虽然不小心偷听到赵清雅夫妇把她叫做小女儿，但毕竟没有结婚，程诺也叫不出“爸妈”两个字。她还是含羞。
赵清雅和林明华也没有当着她的面提过这件事，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但程诺感觉不一样了，真觉得他们就是她另外的爸妈。
努力和这对新爸妈相处的同时，程诺也不忘跟家里的父母联络感情。
老爸老妈白天要上班，她选了晚上跟他们视频。视频接通后，却不见程爸，程诺问：“妈，我爸呢？”
“你爸在书房接电话呢，不用管他。”程妈见她这边也是一个人，问：“亦言呢？”
程诺穿着毛绒卡通睡衣趴在床上，听到她老妈主动提起林亦言，心里一乐，说：“她去接水了，说要帮我洗脚。”
程妈瞪了瞪眼，大惊小怪地说：“帮你洗脚？？？你自己不会洗吗？”
程诺一点都不以为耻，笑嘻嘻地说：“会啊。但是我不想动，她非要帮我洗。”
“你这也太懒了吧！”程妈十分不赞同，肃起脸教育她说：“诺诺，你现在是在别人家，不能那么娇气知道吗？要是亦言她爸妈看到你这样，会对你印象减分的我跟你说。你多大了啊，以前在家的时候，这些小事不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怎么现在连洗个脚都让人帮忙？”
程诺动动嘴巴，想反驳来着，还没出声，林亦言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阿姨晚上好。”林亦言凑过来跟程妈打招呼。
程妈看到她把那盆热水放到地上，顾不得寒暄了，继续唠叨说：“亦言啊，洗脚这种小事你让诺诺自己来就好啦，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这么惯着她知道吗？洗个脚还要人帮忙，哪有这么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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