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我其实挺叛逆的,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傲娇小孩,别人越要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家里人都知道我这样的脾气,惯得久了,更是无法无天。可偏偏宋与眠这一嗓子倒是把我给治得服服帖帖,她说不许走,我就连台阶都不敢下,她说死定了,我就真不敢轻举妄动。
十一月的傍晚在日光渐薄后已经有些冷了,写字楼靠近江边,风刮得一点也不客气,我穿了连黑色的双排扣风衣,被风呼啦呼啦吹起来的时候,就有种再点上一支烟,我就能纵横上海滩的唯美错觉。
这么想着我把手插进了风衣的兜里,不一会儿,还真摸出了一包烟。
还是上一次跟组时同事给的爆珠,清爽的薄荷香,剧组里互通有无一轮后就剩不了多少根,我打开看了看,还有两根,再一晃神的功夫,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条件反射一般地点上了一根,咬开爆珠的时候,还能听到一声响,接着薄荷的凉意和冷风一起窜进肺里,我一个激灵,只觉得痛并快乐着。
一根烟的时间和一首歌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以我曾经对于宋与眠的了解,她收拾东西的速度差不多就在五分钟左右,我突然想起宋与眠是一向不喜欢烟味的人,但好在手里的烟卷燃尽的时候,我恰好还能有半分钟时间销毁一下证据。
我把烟头灭在了几步开外的垃圾桶上,又在风里张开手抖了抖衣服,蹭去台阶上零星的烟灰后,没多久,宋与眠就穿着和油头小哥一样的制服套装,披了件外套拎着包从正面的旋转门里走了出来。
我下意识地直了直腰背,想冲她挥挥手告诉她嘿我在这儿呢,但又觉得有点傻,最后手在空中折过一个微妙的弯后,重新揣回了风衣的兜里。
值得庆幸的是我今天穿的还算是体面,即便站着不说话,也显得非常的成熟,稳重,有故事。
宋与眠走过来,看了看我,还没等我问她有什么事情,便眉头微微皱起,问我:“来上海了怎么不说一声?”
“刚来,还在适应阶段,也不知道能干多久。”不得不说那根烟很大程度上缓解我面对宋与眠时的焦虑和紧张,我见她皱眉,居然还露出了安抚性的笑,“没确定的事,也没来得及说。”
“什么时候来的?”
“九月下旬,来了就出差了,前段时间才回来。”
宋与眠点头表示了解:“那也挺久了。”
“做些什么?”
“现在还是导演助理,不跟组的时候做一些策划的事情。”我解释道,“那次展会结束的时候,公司有人问我要不要来,我就来试试。”
“嗯。”宋与眠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是在活动颈椎还是若有所思,顿了一小会后说,“挺好的。”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只能见到对面的高楼和空中的电线,莫名地就想起了那天送她去地铁站时她说的话,有些遗憾,对她说:“我没拿到奖。”
她回答我说:“我知道。”
还没等我觉得惊讶,她就解释道:“公众号上有写。”
“哦。”我见她有些紧绷的侧脸,微微地幽默了一下,“这么关心我啊。”
说完这句话我们便冷场了,宋与眠没接话,就使得这本该微微一幽的,根本没有幽起来,只剩下了默和我忐忑的心。
可宋与眠既没有承认,也没有不承认,完美的避开了我害怕的两种结果后,抬手轻轻弹了弹我的领口,对我说:“常乐,吸烟有害健康。”
我一时语塞,在惊讶于宋与眠灵敏嗅觉的同时,又懊恼地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系列的掩饰非常的多余——尤其是我现在才发现写字楼的大厅都是几净透亮的落地窗的时候,便破罐破摔,随意道:“没事,本来也没打算活很久。”
宋与眠的脸色果然冷下去了几分,问道:“你还有瘾了?”
语气里的质问意味让我那一家人都奈何不了的轴劲这时又翻了上来,半开玩笑半是挑衅地回答她:“没有,想你的时候才抽。”
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以为她会延续今天的爆脾气,转身就把我给撇了,可是她又没有,反倒是脸色柔和了几分,朝我走了一步,伸出手对我说:“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不用想了。”
我被她这意料之外的第二次出牌吓得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她伸出来的手,纸糊的外壳早就被吹得七零八落,感觉到她的靠近,反而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惊恐道:“你干嘛?”
怎么说我们也是分手好久的前女女朋友关系,这偶然的重逢一下就牵手,有点不不不不…不太合适吧。
宋与眠倒是坦荡的很,见我惊慌失措的,还挑了挑眉,更加理直气壮:“给我。”
“啊?”
“烟和打火机。”宋与眠的眼睛还是清澈得发亮,越过我脑海里那些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催促道,“快点。”
哦。
我松了一口气,也非常没有骨气地失落了一分,乖乖从兜里掏出两样家伙,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味道?”
“薄荷。”我像个犯错的学生一样给她介绍,“就一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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