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身上臭，也不是说没有非分之想——”
“我到了。”宋与眠的语气冷若冰霜，“我下车了。”
说完就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下了车。我眼皮跳了跳只觉得不太妙，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她走了出去，车门在我身后应声关上，退路没了，我看着她已经走出十米开外的背影，最后只好咬了咬牙追上去。
今天的宋与眠多少有些奇怪，像是吃了什么枪药一样，易燃易爆的。
我一边和擦身而过路人说着抱歉，一边加快步伐追上她，没想到她察觉到我的靠近后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还加快了步伐，我纵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她不悦的心情，在上扶梯前三步并两步蹿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就问她:“宋与眠，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与眠依旧没分给我眼神，木着脸对着空气，半晌后嘴缝里溜出一句:“对啊。”
“…”我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直接，反倒乱了自己的阵脚，松开她的胳膊，我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啊？这种时候一般人不都是应该说没有吗…欸，你别走啊——等等我，宋与眠！”
我看着宋与眠又一次蹭蹭蹭走远的身影，喊了一叠声也没个反应，只好拍了拍自己的破嘴，认命地又一次追了上去，在地铁口再一次拽住她的胳膊，问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生气啊？”
宋与眠没理我，弯腰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车就顾自己走了，我见状也扫了一辆，一边在后面跟着一边宋与眠宋与眠的喊，拐过两个弯到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时，宋与眠终于在红灯前直直地刹住了车，我趁机赶紧停在了她的右手边和她并排，见她还没要理我的意思，没皮没脸地放软了语气，软绵绵地又喊了她一声，宋与眠。
她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转过脸看着我，语气还是有些冷硬:“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如捣蒜。
“好啊。”宋与眠冷笑一声，“那你先告诉我，你那时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我——”我一时语塞，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分手的情景，把当时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我们不合适。”
路口的交通灯在这个时候跳到了绿色，宋与眠抛下了一句我不信之后，就骑车穿过了马路，我跟上去，再转过一条街后，便见宋与眠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了车。
我看着她把车锁上，犹豫了好久，问道:“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宋与眠直起腰在我面前站定，因为我还坐在自行车上，视线比我还高出一些，“那你说说，我们怎么个不合适法？”
这一次她没再把眼光放在别的地方，而是紧紧地盯着我，直到我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舔了舔嘴唇，斟酌道:“就是…你太好了，我和你一起，反倒耽误了你。”
“耽误我？”宋与眠又发出一声冷笑，像是早就看穿了我那些拙劣的敷衍，没等我继续展开跟她解释她有多优秀和我有多平庸，就俯身凑近我，问道:“常乐，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还是哪个朋友，还是谁的家人？”
我只觉得眉头重重地一跳，心虚感一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但还是尽量保持坦荡地对上她的视线，说:“就我啊，我就那时候突然明白——”
“你知道吗，这对我不公平。”
没等我说完，宋与眠就抬手做了个手势打断了我，她看了我许久，像是欲言又止，到头来只是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看见她后退几步，转过身就要走向身后的高楼，愣了一会后，叫住她:“宋与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最后远远地我听见她告诉我:“常乐，我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期间有两三辆送外卖的电动车按着喇叭从我面前呼啸着飞驰而过，斑斓间目送她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之后，我的耳边只剩下狂风作响。
补周三的更新，周五晚上照常更新。
第69章
夜城灯光渐起，两站路从未像今天一样漫长。
我像是被剥去了大部分的五感，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后，直到因为倒水时被溢出的开水烫到了手，才吃痛地惊醒过来。
滚烫的开水很快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鲜红的痕迹，我咬着牙找出了牙膏抹上去，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烫伤带来的疼痛，还是因为宋与眠。
黑夜中窗户的玻璃上映出我那年轻又狼狈的脸，我翻来覆去地回想宋与眠最后的那句话，纵是再迟钝，也该知道了其间有着怎样含义，关于长久的沉默，关于转角的叹息，关于如何去定义生命里的轻易或是不易，在经年过后被不慎掀开一个角，用力一扯。便是仍渗着鲜血的疤。
宋与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既往的认知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破又整合，躺在床上的时候再想到这个问题，我习惯性地点开了宋与眠的头像，往常再怎么刷也只能停留在灰色的背景和黑线的页面里，可这一次点进去，我却惊讶地发现那条线变成了仅半年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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