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答不出来,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她看向裴琛:“你是裴琛吗?”
“我自然是裴琛,若不是裴琛,如何会裴家枪,太后为何喜爱我呢。”裴琛违心。她的身子是裴琛的,她自然就是裴琛。
溧阳直视裴琛,面上摆着敷衍的微笑,口气令人发寒,“你说你是裴琛,我信了。”
“你不信,我知道。但我对你的喜欢不会因此而改变。”裴琛一字一句道,不肯错过溧阳的神色变化。殿下会起疑,代表她认真观察过她,有所怀疑是正确的。但她就是裴琛,只灵魂变了罢了。
世间血缘讲的是骨肉,灵魂是谁,压根无人发现无人在意。
这个谎言就不是谎言。
她就是裴琛,是永安侯,是裴家的掌舵人。
溧阳失望,脊背微微弯曲,不自信地看着她:“你喜欢我,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裴琛。”裴琛重复一句。
溧阳淡笑,笑容有些嘲讽的意味,双手撑着桌角站了起来,她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的仪态,弯起的脊骨复又挺直。
溧阳转身走了,她的疑惑没有解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解开了。
裴府蓦地让她憋闷,难受极了,她很无力,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回公主府。
她是公主,回娘家不必受人置喙,更不会有长辈说三道四,她比寻常女子要自由。马车驶回公主府,熟悉的建筑让她心底渐渐安宁。她坐跨过门槛,看着自己的公主府,步履加快。
穿过角门,来到自己的庭院,她有些激动,站在角门处,她不敢迈进,害怕自己被困进去,再也出不来。
踌躇再三后,她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走入角门。身子进入庭院后,她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到这道门。她恍恍惚惚又走了出去,这回,没有无形的门将她拦住,可也没有那道孤寂的身影。
她看那道门,心绪起伏,她欺骗自己多日,重生一来,她还是放不下裴熙。
她想与裴琛好好过日子,偏偏时时梦见她,总会从裴琛的身上看到裴熙,控制不住地想,控制不住的做梦。
裴琛与裴熙太像了,以至于她浑浑噩噩地以为裴熙还在。
站在庭院内,闻着青草土地的气息,她已然找不到了裴熙的气息。她再度走到明熙的住处,小小的婴孩酣睡,小脸红扑扑,睡得极为香甜,她望着明熙,不知为何,她总这个孩子很陌生,陌生到她感觉不到裴熙。
自己守的仅仅是自己的执念。
终于,她压抑不住自己,泪水倾泻而下,眼前浮现庭院中孤寂的背影。
裴熙。
乳娘被吓得不知所措,忙去请皇甫先生,自己不敢多嘴,抱起孩子拍了拍,幸好孩子睡得沉,没有被影响。
皇甫仪小跑着进来,先将乳娘和孩子送走,让人端来热水与帕子。
“殿下,您怎么了?”
溧阳失魂落魄,神色麻木,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无论皇甫仪说什么都没有应声。皇甫仪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口干舌燥,最后只能干坐在一侧。
“殿下可是受了委屈?”
“与驸马吵架了吗?”
“驸马欺负您了?”
“先生,她不是裴琛。”溧阳蓦地出声,觉得匪夷所思,“我查过了,连她的贴身婢女都不知她习武的事情,她的武功如何得来的?”
皇甫仪品了品,违心说道:“或许是有高人指点呢。”
“裴琛棋艺很好,而我的驸马棋艺非常差。”
“或许是病烧坏了脑子,忘了些事情。”
“以前的裴琛胆小,而我的驸马英勇果断。”
“或许是藏着性子呢。”
溧阳抬首,面上隐着泪痕,望着口是心非的皇甫仪:“先生前些时日也说驸马古怪的,今日为何改口了。”
“你们都吵架了,我也不能再火上浇油啊,我只能违心灭火。您得了情蛊,日日需要解毒,您跑回公主府,如果驸马不接您回去,您要不要回去,还要不要公主颜面了。”皇甫仪哀叹,“我让您提防驸马,不要交出底细,没让您直接去问人家,你是不是裴琛。公主,您那么聪明的人,怎么突然就不开窍了,这些话也能问吗?”
“不问难道糊涂一辈子?提防一辈子吗?”溧阳反问。
皇甫仪拉着殿下坐在床榻上,苦口婆心道:“您要问也是等您坐上大位后,届时您是天子,无需畏惧旁人。此刻问了,驸马怎么会说呢。驸马说爱您,您就信。驸马说自己不是裴琛,您就信?”
“男人家心思诡异,驸马是男人,自然是……”
“驸马是女子。”溧阳打断皇甫仪滔滔不绝的话。
皇甫仪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呆呆了半天,半晌后才说一句:“哦,原来是女人。”
“不对呀,驸马犯了欺君大罪呀。”反应过来后,她从原地跳了起来,惶恐不安,“殿下,您也有罪。”
“陛下知晓此事,先帝当年安排的,蒙骗世人罢了。”溧阳显得很平静,“孤想知道她是不是裴琛。”
皇甫仪骤然失声,这个问题太过复杂了,事情到了今日的地步,显然出乎意料。
怎么解决?
皇甫仪成了哑巴,往日滔滔不绝,今日成了哑巴,她思虑一番后,捡起外面的话本子说话:“有一戏曲说的是借尸还魂。人死后,灵魂离开尸体,附上一身子孱弱之人,抢夺他人尸身,代替原主活着。您说驸马,会不会是这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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