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书籍上的灰尘,接着说道:“制造一种能拿捏住我的假象。”
顾司宜唇角微微上扬,双眸逐渐亮了起来,“一个人若是无欲无求,则不受人控制。但我要的,就是受她所控。”
兴安一脸茫然,他挠着脑袋。半晌才想明白,他骤然抬起双眸,“所以姑娘此前是故意的,让奴才稍信给了二公主,宫门口又让奴才找人假扮杀手埋伏在此处,便就是做给二公主看的,以此放出自己的弱点给她。”
他边说眼里带着崇拜,不由得更加佩服起这面前这看似娇滴滴的女子。
顾司宜看了看他,没有回答,从她神色中兴安知道了答案,“那奴才告退。”他行了礼,将腰牌塞进了腰间。
“对了,顺便问一句纪大人,太傅家眷如今所居何处。”顾司宜缓缓开口,兴安得了令,退了出去。
她目光投向书架上的一本红色小册上,她垫了垫脚,才将那本书拿了下来,那红册外没有任何文字,她整理着书面。
细微尘土飞起,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声中混着大门发出的声响,顾司宜也不转头,“怎么回来了?”
“谁刚走吗?”季般般皱着眉头问道,顾司宜吓了一跳,愣了神,“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季般般走到她的身侧,偏头瞧了一眼她手里的红册。
顾司宜将那本书放了回去,微微一笑,“当然能来,这火树银花不夜天此等美景不去看,来瞧这无温无味的黑字倒是稀奇。”
元宵夜,司礼监寻了民间戏班子来为太后表演这打铁花,宫女太监都聚集在了御花园的空地,顾司宜也是借此才能溜到这藏书阁。
季般般低头浅浅一笑,“美景哪有你好看,你来这儿吃灰可饱了?”她抬手轻扫了顾司宜肩膀。
顾司宜说:“找我可是有何事儿?”
季般般收回手,“今夜宫里的奴才都去了前厅看打铁花,你猜,掌印身侧的小修子会不会在今夜被人灭口?”
这倒是提醒了顾司宜,宫里松懈,此时最好下手,可这小修子很是明显是在替常真背锅,怕是连掌印自己都还未查出是谁陷害。
顾司宜抿着唇,故作淡然,“他替自家主子背锅,死了也是司礼监的事儿。”
“这可说错了,诺。”季般般手指夹着一张折纸,顾司宜一脸茫然。
接过打开看了起来,目光下移,她的双指不由得捏重了几分,她整理好情绪,问道:“他替司礼监背锅,怎的想起来摆我一道,这鬼还真是阴魂不散。”
季般般抱肘,说:“很明显,被人捏住了把柄,将计就计,这认罪书若不是我拦下来,可就落入太后手中了,怎么谢我?”
殿内静下来,顾司宜将东西放到袖中,“你要什么?”
“这我要好好想想,你欠我还不止一次了。”季般般转头望着书架。
顾司宜未说话,藏书阁灯光昏暗,她瞧着季般般侧颜,不由得有些怦然心动之感。
门口一阵敲门声将她拉回思绪,二人朝着门口望去,隐约能见着一黑影。
“公主,宴会快开始了。”允乔将声线放得很低。
“收了一张请帖,陪我去赴宴如何?”季般般眉毛轻挑。
“什么宴?”顾司宜问道。
“去了不就知道了。”季般般带着笑,一把拉过她朝着屋外而去,顾司宜有些担心,“我不需要梳妆吗?这身衣服。”
“不用。”季般般回答的干脆,拉着她出了宫,宫门口早已停了一辆金丝楠木马车,马车上了红漆,风吹的车铃作响。
季般般却绕过马车,从小厮手里拿过缰绳,转头问道:“可会骑马?”
顾司宜答道:“不曾会。”
“试试吧。”季般般翻身上马,将手递给她,顾司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脚踩在马蹬上,季般般一使劲将她拉了上去。
“为何不坐马车?”顾司宜斜眼,问道季般般。
季般般将她护在身前,脑袋轻靠在她的肩头,“不想。”
这回答让顾司宜没办法继续问下下,棕马向前时,顾司宜拉紧了把手,好在季般般骑的慢,才未让这寒风吹的她头疼。
马行驶到小巷中,这巷子两头堆了一些杂物,偶尔见两个乞丐披着麻袋蜷缩在角落。
角落里一乞丐见着来了贵人,连忙拿筷子敲响破碗,跪在马前,嘴里念叨着祝词,一双沾满污渍的双手捂着肚子,蓬头垢面连他的双眼都看不清。
衣衫褴褛能一眼见着他手臂上的新伤,顾司宜皱着眉头,额头的鲜血沾着头发让她有点害怕。
季般般冷冷道:“若不想死在此处,便让开。”
乞丐知道这人不好惹,站起身,让开了一条路,顾司宜说:“等等。”
她摘下耳坠,红珠耳坠算不上是何值钱的物件,倒也是能还上几个热馒头,乞丐明白了用意,连忙端着碗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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