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宜听到锦衣卫已经搜查到了春和楼,老妈子嗓门很大,同外面的人周旋。
“我说了,对他,你不能客气。”季般般从屏风后出来,房顶上出现异动,透着镂花窗,崔以朗看到几十个杀手从天而降,落在后房院子外。
他见到季般般显然吓了一跳,季般般走到顾司宜身侧,看着崔以朗双眉一扬道:“你想欺负谁?”
第52章 做庄
崔以朗似是平复好了心情,他自嘲一笑,说:“原来二公主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季般般低头一笑,外面传来打斗声,她说:“昨日你问我下多少合适,我告诉你半包,隔壁的小厮吃了几口不也死了吗?崔以朗,你想欺负我的人,脑子,还是差了点。”
外面的打斗声显然锦衣卫占了下风,毛符宽没有亲自来,派的手下也未带太多人,顾司宜早知道崔以朗不会守规矩,但她还是留了机会给他。
顾司宜说:“单昭贩卖私盐可是死罪,你传密信给邢州官道守备的让其盘查单昭的货物,此事我已写下让人快马加鞭送出了城,今日,我若是走不出去,那不出三日这传条便会送到单昭的手里。”
崔以朗一拳头打在门上,他预谋好的一切正中她们下怀,一件不差被拿捏,他转过身子,愤恨指着顾司宜,“得,你狠,顾家的余孽真是条疯狗。”
季般般一个翻身一脚将人踹到地上,崔以朗起身拿拳头挥了上去却扑了个空,季般般一脚踩在他的肩胛,右手反扣上他的双臂,单膝跪在他的脊骨上,她左手肘搭在踩肩胛的膝盖上,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她微俯身侧头看了眼崔以朗,道:“再叫一声试试,畜生都敢在我面前放肆,混账东西!”
“季般般,滚开。”崔以朗气的满脸通红,毕竟是这一带人称的三爷小东家,被女子如此欺凌,免不了心中有气。
“叫谁滚呢?”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崔以朗反扣上的胳膊抬了抬。
崔以朗疼的额头渗汗,他喊道:“断了,轻点!你们要什么?!”
季般般瞧了眼顾司宜,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崔以朗不敢起身太急,他缓缓起身轻轻转动着胳膊。
外面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刀剑碰撞夹杂乐妓们的尖叫,此时房内却静如止水。
顾司宜说:“崔夫人回了泸川,三姓九族高门邹家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来时想将我送入大牢,我与崔家密谋杀害常真,合着演了一出红影飞镖戏码,景家推波助澜让你做鬼面督卫,你受崔家威胁接下此事,暗中调查,崔家事发残害西厂周锑欲要嫁祸给东厂李忠,目的是为了将司礼监也收到囊中谋权篡位,这可是你替我想好的供词?一画押便毁尸灭迹。”
顾司宜撇了一眼崔以朗,崔以朗的面色告诉她,她说的一字不差,她缓缓坐下,给崔以朗的空杯倒上酒,继续说:“三姓九族家嫡亲的姑娘可是做王妃的,崔夫人下嫁到崔家,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没有邹家,崔自华怎坐上大理寺,关卫皇宫多少珍藏经卷皆来自三姓九族。你杀了我,压制景家,这崔氏家主的位置,你坐不上的。能屈能伸才是聪明人,拿你做刀你便受着,不然鱼死网破,我保你母亲连牌位都供不进崔家祠堂。”
季般般淡笑颇有几分欣赏,她看着崔以朗的神色,明显刚刚岿然不动早转换,面上几分担忧,生母对他来讲无疑这不是最后的底牌,他忍辱负重活在崔家多年,为的便是讨回受过的屈辱。
崔以朗陷入沉思,顾司宜说的没错,池阁老都得给邹家几分薄面,况且太后,崔以朗上前将顾司宜倒好的酒一饮而尽,烈酒烧喉,明明点的是春和楼上好的珍酒,他却品不出香味,“这赌,我输了,往后,你做庄,我组局,谁输谁赢你说了算。”
他说完,行了礼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正堂内一片狼藉,黑衣人见人出来停下手中刀,崔以朗挥手,“走。”
锦衣卫不再大动,收了刀,跟着退了出去。
外面安静了下来,顾司宜不屑一声笑,试着尝了尝自己杯子中的酒。
季般般问:“你知道他叫的不是锦衣卫?”如果来搜查的是锦衣卫,也不会听崔以朗的调遣离开。
“一开始不知道,我都以为他会叫锦衣卫来搜查,直到,他说,春和楼是他的地盘。”顾司宜笑说,“他不是个合格的赌徒,在他这儿,得做庄。”她手转动着崔以朗的木色子。
色子内灌了铅,不细看发现不了,崔以朗遵守了赌约,大概是做惯了庄,只想着全收,没想过赢久了也会翻船,人只有输过一次才会掂量自己的分量,尤其是像崔以朗这样的人。
她将东西收了起来,目光落在桌上的册上,被撕掉的最后一页是什么,她分不清崔以朗是诈她,还是说这一页真的有记载什么有关顾家的冤案。
如今顾司宜入的是翰林院,大理寺的卷宗岂是她能翻看的,这事情搁置心底让她有了个谱。
李忠在常武殿门口跪了一夜,昨夜诏狱莫名出现一张写好的供词,锦衣卫逼着崔自华画了押,朝上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下了朝后,邹家便到了。
季般般入宫时正好碰上了邹家的人,崔夫人没有诏令不能入宫,毕竟是罪臣之妻的身份,但是邹家可以,邹老太夫人满头银发被人推着入了皇宫,崔夫人满脸焦急,季般般并没有和崔夫人邹之棠正式见过,但却被她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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