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她今天穿的雨衣恨不得将眼睛牢牢遮起来，完全没有将眼睛作为媒介的可能性。
不过不论如何，褚素素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个关键词。
她大概猜到孔至臻不会透露自己的来路，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这点恕我无法告知。”孔至臻轻描淡写地说，“但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确实能看出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哦？”
褚素素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从其中辨别出是否有熟悉的紫色，最终却只看到了再普通不过的棕褐色。
她忽然逼近了几步，周身迸发出一股压迫感：“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孔至臻顿了顿，抬起脸迎上她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
“几个月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两人是在一次音乐节上遇见的。
从一开始，孔至臻就对她表露出了极大的好感，甚至对她做出了那种邀请。
不过褚素素最终还是拒绝了，只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听对方的意思，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褚素素的脸色有几分冰冷。
… …
音乐节上人头攒动，朋友们嘻嘻哈哈地聚在一旁，时不时对旁边的人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
孔至臻正专注地听着台上的音乐，却被朋友推了一下：“喂，那个女生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的？”她并没当回事，只以为朋友在揶揄自己，“得了吧。”
“你看看呗。”
朋友催促了孔至臻好几次，她只得转过头去。
而在转身的那一刻，孔至臻便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目光停滞在了那个女生身上，牢牢粘住。
朋友只以为她看呆了，促狭地笑了几声，随即轻咳了一下，示意她赶紧抓住机会。
不得不说，朋友还是挺了解她的。
那个女生的确长相明艳，落落大方，而且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在人群之中非常打眼。
但孔至臻看呆并不是因为这一点。
事实上，她第一眼压根就无暇顾及这个女生的外表。
她唯一注意到的——是一根根黑色的线，像锁链一样缠绕在女生的身旁。
在孔至臻的视角中，褚素素整个人犹如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鸟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束缚，密不透风，连一丝喘息的空间都无。
唯独靠近心口的地方，留下了两块缝隙。
… …
孔至臻的描述非常晦涩，令褚素素一头雾水，不禁皱起了眉：“锁链？黑线？”
她身上哪有这种东西。
“是，我所看到的是这样的。在锁链的内部，有一层淡淡的白色云雾，正是因为有它在，锁链才无法侵袭你。”
孔至臻吞了口口水，她说得慢腾腾的，似乎很难描绘出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具体是什么样子。
“所以这些黑线到底有什么用？那些白雾是在保护我？”
“那些黑线是诅咒。”
诅咒？
褚素素的眼眸中有片刻失神，她想起在书中曾看到过的记载——
心理阴暗、扭曲的女巫喜欢对人类施加诅咒。
但这个危险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遭，便被她抛了出去。
褚素素在脑海中告诉自己，书上的记载未必可靠。
她看见孔至臻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渴望，对方缓缓说了下去。
“而那些白雾，则是最纯净的魔力。”
“我承认，从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这层白雾和黑色锁链，如果能吞噬掉它，甚至只是呆在它身边，都对我大有好处。”
“那次在餐厅之中见到你，主动坐了过来，也是因为再次被你身上的东西所吸引。”
“一开始我的确动机不纯。”说到这里，孔至臻僵硬地笑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你的身边竟然已经有了一位更厉害的人。那天我尝到了苦头，所以后来再也没敢联系你。”
寥寥数语，褚素素便已经明白了孔至臻想表达的意思。
如果她所言为实，那么自己身上似乎有着能对她产生诱惑的东西，以至于孔至臻想接近自己获取利益。
但餐厅里偶遇的那天，韩璇也在，以至于孔至臻不仅没达成自己的目的，反倒还摔进了医院。
如此看来，孔至臻是与女巫类似的存在，但能力相差甚远——或者说，“魔法”能力太过低微，还不配被冠上这个称呼。
目前她的逻辑是自洽的，可对方究竟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在乔倩的葬礼上，并且对自己坦白这一切？
褚素素心知自己此刻的反应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果是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根本不会和孔至臻聊这么久。
“上次我尝到了教训，本不应该再接近你。”孔至臻面露犹豫，“可……”
“什么？”
“可方才，我远远地见到你，却发现……”
孔至臻不知是在畏惧什么，抿着嘴唇，露出了一丝慌张的神色。
“你身上残余的韩璇气息，变得十分微弱，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东西重伤了她？”
与此同时，乔倩的身影飘在孔至臻身后，冷冷凝眸。
良久，她对褚素素轻轻地做了一个动作，嘴唇轻启，一张一合，只见口型，却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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