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是被狐狸喂葡萄，我是喂狐狸葡萄，人和人果然是不同的。”临晚镜拨开葡萄的皮，喂到了狐狸嘴里。
“呜呜。”时姝清满意的眯起了眼睛，靠在临晚镜身上蹭着。
“清清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森林吗？”抱着狐狸，临晚镜慢吞吞的说着，眼神看向了正前方的墙壁。
墙壁是普通的白墙，上面没有一丝污渍，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被鲜血污染。
曾经有一个温柔的前辈被人带着到这隔离，她被纯血的血族咬了，当时她们没有方法阻断血族尖牙中的毒素，那位前辈一个人安静的呆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第二天的时候，临晚镜进来，看到的就是冰凉的尸体，和墙上刺目的血迹。
临晚镜是过来接人的。
“呜呜？”时姝清伸出爪子推了推看着墙发呆的临晚镜。
她一直很好奇，好奇临晚镜进入森林之前的经历。
“笨蛋狐狸。”临晚镜戳了戳狐狸。
“呜？”时姝清觉得自己变成人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语言都不通，她都不能反嘴。
“我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临晚镜垂下眼眸。
委屈巴巴的，时姝清想到，她撑起来，大尾巴缠在临晚镜腰上，但是体型不够大，不能像以前那样缠一圈。
“其实我不确定自己做了没有，也不却确定师父她们是不是我记忆中那样的反应。”腰间被温暖的尾巴缠着，临晚镜有一种自己不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事的感觉。
时姝清安静的看着临晚镜，爪子扒拉着，把临晚镜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这是她狐狸毛最温暖的地方。
“有一个坏东西缠上我了，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一开始只是时不时会做些噩梦，清醒的时候偶尔会出现幻觉或耳鸣之类的，后来情况越来越超出我的掌控，我也发现了它的存在。”临晚镜收紧被狐狸毛包围着的双手。
时姝清想到了上个世界见到的人型生物。
“它探查了我的记忆，设置出了我不愿意看见的幻境，等我从幻境中出来后，面前倒着一具道协成员的尸体，插着木剑。”临晚镜说完，感觉怀中的狐狸的轻蹭。
“我那天没有带木剑。”临晚镜说着，声音低迷，像是在和时姝清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解释。
每个道士小时候都会得到一柄来自师父或者是父母的木剑，充当练习的武器，木剑的使用寿命一般只有五年，五年过后，她们就会用上真的。
临晚镜起初是坚定相信自己没干的。
她的师父赶到的时候，也在为她辩解，最后因为她的木剑在房间内被找到，加上没有证据，她被关了几天禁闭后出来了，偶尔她会听到一些和此有关的闲言闲语，师父是长辈不能对那些嘴碎的晚辈出手，她的师兄师姐们便会代为出手，揍的那群人说不出话来才停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了。
她看到的幻觉多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全然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而是和生活中的细节有关，比如她和师姐说话说的好好的，师姐突然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当她问起的时候，师姐说没笑过，比如她看见月亮变成了类似于蛇类的竖瞳，还对着她眨了眨，又或是师兄突然对着她喊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全都是小事，密密麻麻的小事扎根进她的认知中，生长出无尽的怀疑，最后蔓延成疑神疑鬼的人格。
“呜呜。”时姝清用爪子轻拍着临晚镜的脸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骗子如此迷茫的样子，对自己失去了自信，对周围失去了信任。
“幻觉太多了，我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所以我后来刻意的疏远了身边的人，师姐她们不知道原因，以为我是因为之前的事心情不好，找着各种机会开解我。”
时姝清转了个身，跳到一盘的果盘旁，叼了一串葡萄回来。
给狐狸剥葡萄，手上有事干了，就不会那么受回忆的影响了。
狐狸摇着尾巴愉悦的想到，她看着临晚镜拨开了第一个，自己也张开了嘴巴，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临晚镜自己吃了起来。
显然，临晚镜以为乖巧的小狐狸为了安慰她，给她叼来了一串葡萄。
时姝清闭上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蜷起身子，脑袋靠在尾巴上休息。
临晚镜剥好了第二课，喂到狐狸嘴旁。
“呜。”时姝清张开了嘴巴。
狐狸不适合吃东西，当葡萄的汁液从嘴边滑落，滴到临晚镜裤子上的时候，时姝清想到。
“给你喂葡萄还弄脏我的裤子，坏狐狸。”临晚镜惩罚的揪着狐狸的毛耳朵。
自知理亏的狐狸乖巧的坐着，没有反抗。
临晚镜把葡萄放在一旁，开始揉搓起狐狸来，等狐狸身上的毛都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她才停手。
“我不确定师父她们是不是骂过我。”临晚镜接着回忆道。
她一路跟着小师妹，发现了房间内堆满的动物尸体，上面插着各种工具，似乎在做什么研究，当周围墙壁开始扭曲的时候，临晚镜知道自己又被拖入了幻境之中，死去的动物活了过来，它们汇聚到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小师妹似乎没看到周围的变化，依旧笑着，举着怀中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小狗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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