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一个APP,点开霸屏的选秀节目,新出的女团中总有几个能够引起尖叫的大波浪。
但越是漂亮的事物往往经不起时间检验,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观众笑一笑,赞叹几句,挨不过几年光景浅薄的印象便会被更加鲜润的面容代替。
喜欢的是脸,又不是真正的这个人,等看腻了换一个更加刺激感官的人延续喜欢。
白清胧亲眼看到曾经恩爱的父母最后变成相看两相厌的仇人。
爸爸签完离婚协议书寡淡点燃一支烟,眼里剩下的只有厌倦:“瞧瞧你的脸和身材,和家里做卫生的阿兰有什么区别?”
“阿兰?”妈妈讥讽一笑,不屑的情绪于眼角细纹处绽开,不甘示弱地回顶,“是啊,我想白总贵人事忙,都忘记我今年四十三了,阿兰比我年轻七岁。”
年龄?生日?丈夫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是记不得的。
夫妻吵到这份上,无论出口的是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最后分手,男人厌恶女人的衰老寡趣,女人怨恨男人的轻浮变心。
然而他们却忘了最初选择彼此时的坚定。
现在离婚一秒钟都不愿意多看的,和结婚时祈愿“恩爱如初,白头到老”的人竟是同一个。
当时,一边假装玩手机的白清胧如坐针毡,她走出令人窒息的房间倚着二楼扶手向下望,楼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在院子打电话的兰姨,做完活,她正笑着和丈夫聊天。
日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桩分享给丈夫,兰姨真的比妈妈幸运太多。
白清胧沉默地将手机息屏放进口袋,心里像破了一个洞,风呜呜漏进来,清贫的兰姨虽然和丈夫两地分居,辛苦打工十几年还没能在城市买房扎根,但夫妇风风雨雨相扶相知,这是多大房子多豪车子都换不来的幸福。
身后房间内又传出摔东西的声响。
她不愿再呆在这个家里,换好衣服幽幽看了眼那扇门,爸爸拉踩贬低的话又穿过木门砸进耳朵。
“你配的上我?带都带不出手……”他狠狠羞辱妈妈,恶毒得像无数根刺扎进肉里来回搅动。
追求的时候奉若女神。
扔掉的时候大街上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好。
人呐。
白清胧突然觉得以后不结婚也挺好的,没有过欢乐和期望,那么结束的时候也不会犹豫痛苦。
爸爸老是强调女人容貌身材的重要性,她也喜欢看漂亮的人,那种美好带来的快乐感简单直白,但那种感觉毕竟不是心动,只是一种基于趋美的愉悦,而爱的人……
驻足停留在门口,她眼睫微动,那边握着电话的兰姨像少女般青涩娇羞。
三十多岁普普通通、并不年轻的脸庞此刻那么鲜活动人,能够让她保持少女状态的是爱吧。
爱跨过岁月长河,温柔地将女人反推回岁月中央。
“真好。”她笑了,看着别人幸福心里的阴霾被冲淡了一些,步伐沉重地朝街上走,庆幸自己没有继承妈妈的巅峰颜值。
——这应该是好事。
与人相交,如果太多的注意力仅仅停留在对方脸上,那么光鲜一侧必有阴影,真正能扛得住岁月腐蚀的品质显得黯淡无光。
而且她没有遇到过比妈妈年轻时还美丽的人。
……
脱下面具的苏见雪出现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愣愣问了句:“这是……南夏公主?”
——“不是吧。”
——“我看不像啊。”
——“可岁悠宫小宫女不就在后面?”
常福宫后院地方不大,一句话东边说出西边就能听到,可在此起彼伏的惊艳声中,那几声叽叽咕咕淹没在一片吸气声里,如同投入大海的小石子激不起任何水花。
“天仙下凡。”
距离白清胧最近的二皇子失声道。
天仙?白清胧有一刻的恍惚,眼前的这种场景似乎似曾相识,记忆打开。
高中时,她寄宿的寝室里有个爱看武侠小说的女同学,女同学为人处世有些侠女做派,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期中考试前,其他人都争分夺秒背书,只有那个女同学还在看金庸的《神雕侠侣》。
白清胧的政史地早背熟了,与温书时使用的偏白冷光不同,女同学床帘缝隙泛出的小台灯像萤火虫微黄偏金,隔着走廊,她的目光被吸引到女同学手里烫金厚壳的《神雕侠侣》上。
反正睡不着,小说勾起兴趣,她索性摸出手机看了几集神雕的最新电视剧版本。
颜狗的世界总是单纯且直白。
剧情演的什么都模糊了,她只记得肤白清冷的小龙女面容清秀,常年居住在古墓不见阳光的冷美人因为思念难以抑制,下山寻找爱徒杨过,刚好遇上丐帮英雄大会。
两人相见时,那群叫花子哪里看过如此美人,个个惊艳得鬼叫狼嚎,跟吊脖鸭子似的往外凑,眼睛恨不得飞到小龙女身上。
那时,她觉得群演的演技颇为夸张。
于是面无表情随手打下一行弹幕:“咦,好没出息。”
出演小龙女的女演员美则美矣,却撑不起绝世美人的称号,脸稍微胖了点,眼睛轮廓也不够清雅,少了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这句颇为中肯的评价很快获得多个赞。
第二天考试完,她好奇问那个常看书的女同学,小龙女出场时真的很漂亮吗?书里是不是也像电视剧表演的那般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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