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好得不到夸奖，做错了事也没人理会，苏念年和父母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就像个不存在的隐形人一样。
甚至有一天她病发痛晕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被女仆发现。
苏念年不害怕祁光，但她害怕自己的父母。
她下意识地拽住了祁凝的衣角，努力忍着的泪水到了眼眶边，“……祁凝。”
苏念年的理智明白，祁凝在这种时候是帮不上自己什么忙的，但她却本能地依赖对方，想要从对方的身上汲取一些勇气。
祁凝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她的表情已经如往日一般沉静，“交给我吧。”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一定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哪怕用上低劣的手段，她也不会让别人把年年带走。
“只要有我在，”祁凝嘴角挂上了平淡温和的笑容，“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她的语气十分笃定，而之前每一次她像这样做出承诺时，都完美地将其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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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苏念年戴着眼罩，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躲在祁凝的怀里，于不安中逐渐睡熟了过去。
在确定苏念年睡着了之后，祁凝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祁凝冷着脸，在搜素栏中打下了“祁光”两个字，电脑屏幕的荧光把她的脸色衬得极为苍白。
下一秒，各种有关祁光的信息就跳了出来，祁凝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浏览着页面，在短短几分钟里，就详细掌握了对方的出身、相貌和生平经历等信息。
因为出身豪门的家庭背景，网络上有关祁光的资料十分繁多，祁凝随便一划，就看到了一张几年前的标题为“祁家千金首次亮相”的报道。
报道中的这张照片……？！
照片里的祁光与现在的相貌相去甚远，不仅皮肤偏黑，眼睛和嘴巴的形状也和长大后完全不同，显然，她如今的长相一半是整出来的。
幼儿时期的她与抱着她的祁母一点都不相似，反而长得更像……祁凝的母亲。
祁凝瞳孔缩小，想起了一段差点被她尘封的记忆。
她刚记事时，她的母亲对她还算可以，虽然没什么温情的关怀，但也不至于苛待。
可家庭变故、父母离婚后，她的母亲就整日酗酒、赌博、到处欠债，每次输牌回来后，她就会用年幼的祁凝撒气，非打即骂。
一开始祁凝只能尽量地躲着她，不过七岁之后，她的母亲就打不过她了——只要她打了祁凝，祁凝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尽身上的每一处地方，哪怕自己受再重的伤，也要给对她施暴的女人回以伤害。
自某次被祁凝发疯一般的样子吓到、还被咬下了胳膊上的一块肉后，她的母亲就不敢再动手了。
等祁凝长高长大后，她甚至都不敢和祁凝对视，只能偶尔在路过对方身边时，骂骂咧咧几句“疯狗”“野种”之类的话。
祁凝对待她的态度一向是无视，责任心使她承担起了家庭的债务，但她对亲情之类的东西却没有一点期待。
而那个在她看来是个人渣的女人，每次醉到不行时，都会抱着一张照片又哭又笑，嘴里还念叨着“小光”之类的话。
那个照片上的小孩……就是小时候的祁光。
祁凝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冰冷中沸腾了起来，她手指僵硬地找出了更多祁家的资料，目光从祁家的成员脸上一一划过。
许久之后，她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她的眼型略显狭长，没有表情时极为冰冷，笑起来后却很温柔明亮——与照片上的祁家人一模一样。
祁凝无心去寻求当年的真相，也不想去祁家争抢那个本该属于她的位置，她唯一在想的，就是怎么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解除苏念年与那个祁光之间的婚约。
但某一瞬间，她还是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的人生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那个能直接和年年定下婚约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祁凝的手指在键盘上无声而飞快地移动，片刻之后，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联想到自己年幼时曾经哭着问“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她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祁凝……？”
听到苏念年的声音，祁凝麻木的表情中现出了一点生机。
“你还不睡吗？”半梦半醒间，苏念年的语气有些绵软，“……睡不着？”
她试图掀起眼罩，可手抬到一半，就被祁凝按住了。
祁凝不太想让苏念年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情。
她摸了摸苏念年的脑袋，温声开口：“我现在就睡。”
“唔……”苏念年被对方的动作弄得更困了，她拽住祁凝揉自己的头发的手指，小声说道，“那你快躺下来……你的手都凉了。”
她的手腕和脚腕很细，是能被人用虎口卡住的那种细，祁凝的手指轻轻翻转，就把她的手腕扣住了。
“祁凝？”苏念年茫然地喊了她一声。
祁凝的嗓子有些干哑，她的指尖摩挲了一下苏念年光滑的肌肤。
苏念年清醒了一些，却也没挣扎，只是呆呆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面对着这样的苏念年，祁凝的整颗心脏都软了下来。
“嗯。”她低声应道，把电脑随意地放到一边，接着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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