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了。
韩松帮忙系好衣带后皱着眉打量几秒，不得不承认这件的版型好像不太适合郁兰汀。
“算了还是脱下来吧，这件……咦，你在笑什么？”
“有个问题想问你……算了，没什么。”盛菏的电话打进来了。
盛菏挂掉电话的时候还有点莫名心虚，顾盈问她怎么了。
她挠挠头：“郁兰汀说她看见我们了。”
她这句话出口，一瞬间大家仿佛像是犯错后被辅导员抓去办公室的大一新生一般唯唯诺诺。盛菏其实想笑她们刚才明明还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找茬，但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
毕竟她现在也缩着脖子莫名其妙像只鹌鹑。
大鹌鹑和三个新生们你推我我推你走到那家店里，顾盈和室友AB一起叫了一声郁姐姐好，顿一顿，看见郁兰汀旁边的人，又腆着脸叫了声姐姐好。
一点都没有十分钟前拉着盛菏吃瓜还要帮她捉奸的气势。
但其实盛菏也好不到哪里去，郁兰汀看过来的时候，她就是没办法用一张冷脸面对。
盛菏嘿嘿笑了一声：“郁兰汀，来逛街啊。”
“嗯，陪她来的。”郁兰汀应了一声，把身上试穿的衣服脱下来。盛菏看了一眼，衣服背后带着衣带。
还未多说话，郁兰汀旁边的人意味深长地“喔”一声，“不叫她姐姐啊？
她这样一说，郁兰汀也挑了一下眉，好像在等盛菏的回答。盛菏也知道自己嘴快了，在外边还是得给郁兰汀留点面子的，就像是郁兰汀在第三个人面前从来不叫她小名一样。
盛菏眼睛一弯弥补起来十分熟练，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兰汀姐姐。”
她叫人的时候还跟郁兰汀偷偷看了郁兰汀一眼，正好对方也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明显。
郁兰汀看上去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然而被她旁边的人抢先了：“哎呀小朋友真乖呀。”这个人活跃到跟郁兰汀十分不搭，盛菏有种冲动询问她是不是顾盈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亲姐姐。
盛菏有点无措地找郁兰汀求救，她身边那三只鹌鹑更是连声响都没发出来。
郁兰汀还是一如既往地靠谱，都还没收到盛菏的求救信号，几乎是在身边的人笑眯眯夸完盛菏后，就立刻说：“这是韩松，我同事。”她介绍人的时候顺势换了个站姿，把盛菏有意无意地挡在自己后面，“这是盛菏和她的朋友们。”
韩松很会做人，看出来缩在盛菏身后的室友们手足无措，尴尬地像是家属误入商业局。她先继续笑眯眯地和室友们问好，韩松说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逛街吧！
四只小鹌鹑哪里敢说不呢。
一路上韩松充分照顾到了每个人的心情，很快就跟顾盈和室友AB打成一片，反倒是她们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
盛菏原本还要下意识跟上去的，结果刚走了一步就被郁兰汀拉住衣领。
“那么想一起逛街？”
郁兰汀的声音和表情都很正常，但盛菏听着就是有点不对劲，她诚实地摇摇头：“其实也没有很想。”
“那慢慢走走吧。”郁兰汀说，“韩松这个人逛起街来很磨蹭的。”
盛菏没有说话，步子随着郁兰汀的步伐而逐渐放慢了。她们并肩一起走，彼此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直至郁兰汀手中的袋子碰到盛菏的腿。
盛菏像是能找到话题般恍然大悟：“你买了什么？”
郁兰汀说的言简意赅：“衣服。”
看牌子也知道，确实是衣服。说了句废话的盛菏尴尬地哈哈笑两声，在她视线范围内，郁兰汀好像也带着笑。
她问盛菏：“今天的电影好不好看？”
“没看诶。”盛菏老实回答，“今天唯一一场在早上，太早了，起不来。”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在周末人流量这么大的商场里，这声笑声那么明显。
盛菏总是在关注着郁兰汀的一举一动。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盛菏心里出现了一种“啊果真如此”的觉悟，甚至隐隐间有些松一口气，好像这样仅凭一种意识就能将她所有的不属于盛菏的行为定性。
她偏头问：“你跟韩松……姐姐很熟哦？”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刚回国时是在一个朋友家借住吗？”
盛菏“嗯”一声，并且点头。那时候她还偷偷吃醋来着。
郁兰汀：“就是她。”
“哇，你们关系这么好啊。”盛菏干巴巴捧场。
郁兰汀忽然偏头看了她一眼。盛菏以为她要解释的，最后却听见郁兰汀语气如常：“她是我高中室友。”
高中室友，现在是朋友，还是同事。那么算起来都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
盛菏觉得自己有一点奇怪。今天最开始见到郁兰汀和韩松一起逛街时，她本来是发自内心地在为郁兰汀高兴能够有朋友陪她的，可是现在知道这个朋友已经陪了她那么多年，从高中起到现在，从她永远都没有办法亲眼窥探到的郁兰汀高中时的迷惘时光到现在她还无法进入的事业领域，韩松陪了郁兰汀那么多年。
盛菏抿了抿唇，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蔫意“哦”一声。
结束逛街之后，作为在场的唯二两个“大人”，韩松和郁兰汀又请四只小鹌鹑吃了一顿饭，饭间已经能看见顾盈和室友AB这种社交恐怖分子加入韩松话题的场面。盛菏却只是埋头吃饭，好像真的是来蹭吃蹭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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