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明明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时,常常使用三种手段,一讲理二撒娇三送糖。很不幸,郁兰汀常常遇到第二种时就开始心软。
那一次盛明明最终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整个人扒拉在郁兰汀身上,声音糯软,靠在郁兰汀耳边说:“求求你啦郁兰汀,别逼我。”
后来郁兰汀再想起她们小时候时,总是在后悔,自己应该再多给盛明明一点选择。
现在她拿着遥控器,对片单犹豫不决。
盛菏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等待,就像她小时候靠着郁兰汀,等郁兰汀做出选择。
郁兰汀忽然开口:“想看什么?”
“诶,让我选吗?”
“嗯,你选。”郁兰汀偏过头看对方,盛菏思考的时候也跟小时候一样安静,只是已经不会像郁兰汀记忆中那样羞涩一笑,嚷嚷着你选你选,再推回给她。
盛菏在脑子过了一遍片单,发现自己很想看的电影,似乎在这几年里都跟顾盈一起补完了。
新片又没有上映,那就只好N刷启动:“拉拉蓝吧,你有看吗?”
郁兰汀:“拉拉蓝是什么?”
盛菏为她的一些英语谐音羞涩一笑:“La La Land,爱乐之城。看这个吧,我想再看一遍。”
盛明明小时候并不会很明确地对郁兰汀提出“我想”或是“我喜欢”之类的字眼,她在郁兰汀面前永远都是“好呀”、“都行”、“你决定”,所以当盛菏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就能明确提出自己的要求时,郁兰汀甚至有点懵。
尽管选择一部电影这样的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又一次地提醒了一遍郁兰汀:
盛明明已经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人默默地长大了。
郁兰汀说不出自己是欣慰多一点,还是失落占上风,每每仔细思考,都无意是将“自己错过了很多年”这种念头再加深一次。
可是明明,她已经花了很多年才终于与周围和解。
但遗憾和懊悔却永远都占上风。
盛菏还在等郁兰汀的回答,一双浅色的眼睛期冀地看着她。
郁兰汀又依稀看见一点小时候盛明明的影子,她以前在想盛明明长大后还是不是咋咋唬唬一个样,没想到长大后又无形地寻找小时候的相似,就好像这点相似才能让她心安。
“好。”郁兰汀忽然发哑的声音有点被压住似的,她点点头,又说了一遍,“好,那就看这个。”
电影上映的时候,郁兰汀还在英国,盛菏也早就交到了新的朋友,两个人在不同的时差内和不同的人看同一部电影,现在又坐在同一个空间内重温。
人的相遇和分别真的很奇妙,相遇的时候无法预测,分别之前也无法告别。就好像电影里的石头姐跟高司令,在二十八摄氏度的南加州高架桥上遇见时像是一场灾难,分开后有了各自的人生,再在当初那个酒馆中相遇时,却如此浪漫,又如此戏剧。
盛菏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完全当□□情片对待,结束之后她意难平地问:“为什么两个人就不能在一起呢,虽然BE美学永远的神,可相爱却分开,那得多痛苦。”
顾盈说:“因为无法妥协吧。”
“但是,相爱就是要为彼此而不断妥协不断改变啊。”
顾盈觉得很有道理,但因为BE美学实在太过好嗑,石头姐鲨了加菲又鲨高司令的经典刀片永垂不朽,所以她嘴硬地反驳:“正是因为结局没有在一起,反而是在幻想中度过一生,所以整部电影才可以出类拔萃吧。如果真的要写克服万难,最后在一起了,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度过一生这类的结局,那么整部电影就落入俗套了。”
盛菏唉地叹口气,也觉得确实如此。后来再重温时,她们都默契地只顾嗑刀片,再未讨论过这些意难平设定。
此刻她和郁兰汀再看,身边是新的人,盛菏倒是又想起当年在电影院看第一遍时的那个问题。
郁兰汀的回答也是无法妥协。
盛菏继续拿出自己一直不变的观点:“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不断妥协不断改变啊。”
郁兰汀愣了一下,问:“顾盈和兰渚呢,他们怎么想?”
盛菏虽然不懂为什么忽然提到他们两个,但还是如实回答:“他们赞成我的观点,喜欢是要付出和妥协的。”
她声情并茂地解释了她的理由,既然早已在脑海中幻想了我们的一生,那么在现实生活里,为什么不能低一次头、妥协一次呢,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商量,唯独爱情不行,“等一等,就连袖子都抓不住了!”
郁兰汀耐心听完,出乎意料地是,她笑了一下。
她说:“我赞同你的观点,可是,明明,很多事情等过几年再看时,就不是这样了。”
盛菏别扭地问:“那是哪样?”
郁兰汀不回答。她看了一眼挂钟,说:“很晚了,先去睡吧。”
明明才十点钟,年轻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郁兰汀慢吞吞地补道:“明天我还要上班。”
行吧,你赢了。
盛菏撑着沙发起来,蹦蹦跳跳地往客卧跳。
作者有话说:
挣扎的第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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