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成功了!
这一刻,秦淑感受到极大的满足。
可这样的满足并没有持续多久,像是大厦突然被抽去了地基,她觉得心里空空荡荡。
沈慕华躲在沙发旁,一直观察着那个戴面具的女人,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杀他的渴望并没有杀严阳这么强烈,应该是严阳以前欠下的桃花债。
他不想给严阳陪葬,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为寻得好时机逃离这个地方。
沈慕华坐在地上,努力按摩自己落下了病根的腿,揉着揉着,他的眉目都不自觉变得柔和几分,他又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模仿罗密欧爬朱丽叶的窗户去见淑仪从高处坠落,跌了一跤,是淑仪求父亲将他送到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他的腿才能恢复正常,但难免落下些小毛病。
上次,为了求得女儿的原谅,他直接爬围墙,被电流击中,虽不至于威胁到生命,但进一步激发了之前的病根。
君兰不是淑仪,不似淑仪那般纯良好哄骗,也许正是因为君兰是他和淑仪的女儿,不止继承了淑仪的一部分纯良,也同样继承了一些他骨子里比较绝情的部分。
至少,君兰是他和淑仪爱的结晶,沈慕华安慰自己。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回忆也美好的境况。
也许是逝去的回忆太过美好,沈慕华不觉已经沉醉其中,将伺机逃命的想法都抛诸脑后。
秦淑确定严阳已经死亡,拿着刀走到了一脸柔光的沈慕华面前,蹲下,毫不犹豫地在沈慕华的大腿上狠狠扎了一刀。
沈慕华一声惨叫,三魂七魄都被从过往的美好回忆中赶了出来。
沈慕华痛到面目扭曲。
他试图用双手去制止戴着面具的疯狂女人,但根本挡不住,只能改为去揭女人的面具。
他现在就是个半身不遂的废人,女人很轻易地躲开了。
沈慕华向前一扑,抓住了秦淑的脚踝,虽然手没有多余指甲,但还是奋力扣下秦淑的皮肤组织,想以此来威胁女人,让女人放弃杀他,快点逃命。
秦淑抽回自己被抓破的脚,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慕华说:“沈总,您不觉得您现在还不如一条狗吗?”
沈慕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辱骂,欺辱地咬紧牙,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活下去,他会把今天受的这些苦都加倍报复回来。
“跟你有仇的是严阳吧,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你赶紧收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你要是背上两条人命,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人生就完了,拜严阳还有你这样的人所赐。”秦淑摸着被严阳鲜血染红的刀尖,满不在乎地说。
“你杀了我也跑不掉,难道你想下辈子都在牢里过吗?”
“我是早就死过一次的人,活不活都没所谓,在哪里过又有什么所谓。”
秦淑说着,就拿沾血的刀毫不留情地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道,然后低头舔自己的伤口,沈慕华看呆了,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被严阳拖累,摊上这么个疯女人。
“我想尝尝你们这些富人的血液的味道,看看究竟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疯子!
沈慕华在心里大声咒骂,面上却不敢发一言。
这个女人是单纯仇富吗?还是因为被富人伤害过就想复仇?
秦淑拿着刀再次蹲到沈慕华身边,隔着面具,她肆意打量此刻毫无反抗之力的沈慕华。
“滴答滴答。”秦淑红唇轻启,模仿着发出记忆里金色大摆钟的声音。
当年,年轻女孩就是这样被男人们打量,用充满兽性的目光凝视,衣不蔽体……
沈慕华虽然只是旁观,但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并不比严阳好多少,当日的沈慕华只是像今日的沈慕华一样理智占据上风,行事更谨慎。
秦淑发出的钟摆模拟声,像是刺,穿透他的皮肤,扎到他心上。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沈慕华心慌地问。
秦淑笑着将刀抵在沈慕华的脸上,红唇妖艳如盛开的地狱之花,“严总没来得及知道我是谁就丧了命,沈总既是严总的朋友,不如亲自拿开我脸上的面具看一看,看想不想的起来我是谁,再到黄泉之下去告诉严总,杀他的女人是谁。”
沈慕华本来已经伸出了手,但听到后半句,手颤抖着往回缩。
摘这女人的面具无异于一道催命符,他一点也不想急着送死,撇开关系地说:“我跟严阳不熟,之前他得罪了我,今天是特地向我赔罪。”
沈慕华看见腿上的血还在不断往外流,脸上又有刀抵着,说每一句话都是如履薄冰,可他身居高位太久了,哪怕示弱都带着一种上对下的傲慢姿态。
秦淑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体向后仰,视线越过沙发去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女孩还在睡着。
沈慕华转移注意力地说:“你跟你女儿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们。”
“帮我们?”
秦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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