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两秒钟,全部空白。
她认得——
...冉宁的外公外婆。
“你是谁啊?怎么这样敲门?”
张素宁比陆迢矮了近乎两个头,可老太太站的笔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双常年做研究写报告的眼,此刻分外英明睿智,陆迢被看的没了底气,不敢与其对视,生怕被这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瞧出什么端倪。
她只敢低着头,两只手攥的发白,向来挺拔的腰背,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我...我...”
没等她我出个所以然,卧室里躺着的冉宁,听见动静,走了出来——
单薄的身子套在宽大的家居服里,看见门口的陆迢,似乎也有些意外——
“陆迢?你怎么来了?”
冉宁的到来,将陆迢暂时解救出困局,但也没好多少,滚了滚喉咙——
“白...白黎让我来的。”
陆迢心虚地不敢看眼前的两个老人,但又不好只盯着冉宁,清了清嗓子,把白黎拿出来做盾牌——
“白黎说你病了有点担心,叫我来看看。”
说着,赶忙把手里的袋子放在门口,揉搓了下后脖颈:“那什么...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陆迢额前头发全被汗浸湿,大颗大颗往下掉,手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明显慌张无措。
看着这样的陆迢,冉宁的胸口仿佛被勒住,胃部的酸痛感猛地袭来,快步踱到门口——
“陆迢!”冉宁叫住她
“进来喝口水再走吧。”
陆迢抹了把脸上的汗,回答声不大:“...好。”
张素宁碰了碰冉宁的胳膊“你朋友啊?”
显然是不记得陆迢了。
冉宁让陆迢先去洗把脸,转头跟外公外婆解释——
“她来过家里的,高中的时候。”
张素宁咦了声...还是没想起来,倒是冉老爷子,举着锅铲在空中连晃几下,哦哦哦的挑高眉毛——
“是不是那个总和你争第一的?”
这样一说,张素宁也想起来了。
冉宁抱着胳膊,点点头“是她。”
陆迢在卫生间洗脸,一捧一捧地往脸上泼,还捂了一把在后脖颈。
冉宁跟老人说完话,就朝卫生间走来,门没关,她靠在门框边,看着陆迢。
陆迢的衣服本来就被汗弄湿了,这会儿又被水弄湿,每天训练都是湿乎乎的,出的汗比这个多得多,也没什么在意。
冉宁取下架子上的毛巾,递给她——
“擦擦吧。”
陆迢接过,低头看着毛巾,脸上的水顺着鬓角,滑向下颌。
顿了几秒,一把盖在脸上,用力的抹了圈,再拿下来的时候,陆迢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定,却又避开冉宁的眼睛——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外公外婆在,看见白黎的微信,我就赶过来了,我应该提前先给你打个电话。”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冉宁低声说,吸了吸鼻子,眼底雾气横生,从陆迢手里拿过毛巾“洗个脸都能把衣服弄湿。”
边说边去擦陆迢的后脖颈,毛巾上的水从手心一路湿进心里。
陆迢手撑在洗手台子上,低着头...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更说不清自己在酸楚什么。
是有点难吧...
如果她们不是两个女生,现在会不会好一点。
可她们又没有做坏事。
“好了。”陆迢收拾心情,手从水池台子上离开“已经擦干了。”
冉宁不愿意松开,非要继续再擦,直到看见陆迢的脖子被蹭出红印才放弃。
水润的眸子,像池塘的水底,比那还清澈。
陆迢心里一揪,总觉得她又瘦了,而且瘦的不少。
目光向下,落在冉宁的手背上。冉宁已经把胶布撕掉了,但上面的针眼,以及那条泛青的血管,还是没逃过陆迢的眼。
陆迢垂下头,呼吸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听不见,其实...陆迢不认为自己是多愁善感的人,更多时候她都挺粗心大意,出去一趟,不是胳膊青一块,就是膝盖紫一块,哪怕破了皮,她都不会有太大反应,凉水一冲,照样该干嘛干嘛,不矫情是她人生原则,可这些...一碰到冉宁,什么习惯、原则,统统被推翻,就像现在...小小的一个针眼,就能让自己破防。
二十八岁的年纪,有太多东西要交代,老人花白的头发,让陆迢不得不顾及,不单单是顾及老人,更顾及冉宁。
爱是双刃剑,不光要勇敢,也要克制。
陆迢不怕面对,怕冉宁为难。
“还难受吗?”陆迢望着她,声音压着,目光也压着。
“不难受了。”冉宁觉得自己说了实话,但又没说实话,胃不难受了,心里却酸的厉害。
陆迢没有再说话,压着的目光情绪不明,无声的沉默包裹着她们,短短几秒,被放大延长。
随后,收回目光,习惯性的扯了下领子“出去吧。”
一出卫生间,两个老人一个在厨房,一个在饭厅,灶台上炖着米粥,咕嘟咕嘟响。
陆迢的情绪恢复很快,现在完全镇定下来,规矩礼貌的和老人问好,并对刚刚近乎砸门的行为道歉。
张素宁经老伴提醒,一下就想起来这个孩子,高高瘦瘦,留着短发,除了皮肤比以前黑点,样子基本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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