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侍卫的马匹都是精挑细选的好马,脚程极快, 带着魏舒飞驰,很快就远离了闹市,往城郊方向去。
右手的伤口一直没处理, 又握了许久的缰绳, 伤口隐隐约约要和缰绳粘合在一起, 魏舒却恍若未觉。
直到伤口出血过多导致眼前出现晕眩, 魏舒快要控制不住马匹时,速度才慢慢降下来。夫哀莫大于心死, 心中郁结难舒,气血翻涌, 魏舒咳嗽着又吐出一口血。(1)
不想埋汰了马匹,魏舒往一侧俯身咳血时, 脑袋一晕,身体乏力, 直接栽了下去。
魏舒艰难地在地上翻了个身,仰望着夜幕之上最明亮那颗的星星,好像与自己一直都是云泥之别,然而自嘲的嘴角还未提起,就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训练有素的马匹很是通灵,在魏舒倒下时,就不停地用马尾频繁扫过魏舒的下半身,在没得到回应后,急躁地在原地踏步发出嘶鸣。
这时一人一马已经跑到城郊,四周树林环绕,人家稀落,目力所及之处只有前方一处农家小院。
马尾扫过地上人的脸颊都没反应时,军马的鼻孔发出一阵很大的哼声,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夜里努力辨物,而后锁定目标,迈开矫健的四肢跑向小院。
军马最终止步小院的篱笆门前,躁动地发出嘶鸣声。
大离的一匹马,根据品相,价格在几十两到几百两,再优质的马那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了。可即便是最便宜的那种马的价格也顶一户普通人家十年的生活花销了,因此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马,跟别说是这种嘶鸣嘹亮的好马。
怎能不引人注意。
安静的小院先是响起一阵摸索的声音,而后便是竹竿碰地的笃笃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在里屋亮起一点微光,接着便是一个气质清雅的女子握着竹竿从里屋摸着门框慢慢走出来。
“小女子惶恐,不知是哪位贵客深夜造访?”
借着院中的月光,才得以看清从屋内出来的女子的样貌,柔顺黑长的头发被随意扎起,即使插着一根最简单的木簪,也挡不住女子姣好的容颜,可惜的是这般好的面貌被覆在双眼处的布条遮掩大半,又见女子手中握着竹竿,看来是个不能视物的。
薄唇轻启,嘴中道着惶恐,但身子却不曾弯下,倒像是有着官家小姐一样的傲骨,即便形式所迫,也做不来卑躬屈膝的事。
久久不闻回应,只有马匹的呼吸声和马蹄踢上木门的声音在黑夜里此起彼伏,女子再次出声试探:“可是贵客有什么难处?”
女子一边询问,一边握着竹竿摸索着往院门处慢慢地走,直到摸上木门,也不曾有人答应。
女子轻轻推开木门,军马立刻贴了上来,发出不安的嘶鸣声。这么大一个活物突然贴近,军马大大的鼻孔喷薄在脸上的热息和近在耳旁的嘶鸣声,都吓了女子一跳,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贴到了木板上。
军马没有吓到人的自觉,仍要向女子靠近。
女子在几个喘息间稳定心神,撑着竹竿站直,左手小心地摸上马匹,从马头摸到马背,都是冰冰凉凉的盔甲,却不见有人在上面坐着。
啼声嘹亮,四肢矫健,是为好马;身披盔甲,经过训练,是为战马。都城之中,既是千金难求的好马,又装备精良的,恐怕只有护卫皇宫的禁军的仪仗马。
禁军要为陛下和皇宫的安全负责,军规森严,不得擅离,而这匹军马却跑到城郊,无人驾驭恐怕不能。
女子还在思索其中蹊跷,突然被马匹顶着往前走,放下空想,女子握紧竹竿保持平衡,任由马匹来带自己找答案。
走了不到百步,军马便停了下来,女子还想上前时,冷不丁被脚下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
是个人!
女子几乎在被绊的瞬间就已做出判断,慢慢蹲下身查看这人的情况,先是摸到衣袖,粘腻湿重,将碰过衣袖的指尖抬到鼻尖轻嗅,有血腥味,看来是受伤了;手再放下时不小心摸到一处隆起,应当是个姑娘;女子的手顿了顿,然后迅速离开那个位置,快速摸过其他位置的衣裳都是干燥的,看来只有右臂受了伤。
女子重新摸上那人的右臂,沿着衣袖轻捏着向下,直到手心处,因着盲眼女子看不见,所以手下不知不觉使重了力气,那人即使晕过去了也好像受痛似的扭动了一下,发出一句呢喃:“清儿,别走……”
即使那呢喃气虚无力,却也如一记重锤般敲在盲眼姑娘的心上,慌乱地去摸地上姑娘的脸庞,手指颤抖着描过每个细节,最后在右眼尾的小痣处停留许久。
“魏舒,我不在时,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即使双眼浑浊无法视物,但女子仍是固执地望向躺在地上的人,说出的话很是气愤,但颤抖的语气却暴露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心疼。
蒙眼的布条早已被泪水打湿,“季清”却无所觉,好像是不解气般地推搡了魏舒一把,未说完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避开右肩,小心地把她的左肩搭到自己身上,然后捡起地上的竹竿探路,费力地把人往小屋里带。
因为看不见魏舒的伤势,“季清”心里着急,所以本来半个月摸爬滚打已经走熟的从院门到里屋的这小段路,如今又被她走得乱七八糟,一路磕磕碰碰不停,但“季清”都小心避过魏舒,替她挡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放到狭窄的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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