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安慰着说大家都会回来的,朱鱼点头相信,但其实说的人心里也没底。
下午宋舒幼给她打电话,说吃饭不用等她,她今年在别的地方过中秋。夏光“呵”了一声:“怪不得呢,要搁往年不都是一大早就飞来了?中秋快乐,替我向宋伯伯问个好。”
宋舒幼:“……”她可没说她要回家过节,这姓夏的是她肚里的蛔虫吗?
“今天早上我掐指一算我都快三十个人了,”大龄少年破天荒服老一回,“多大的恩怨也没必要持续一辈子,何况那还是我亲爹。”
别的废话没往耳朵去,唯那一句“多大的恩怨也没必要持续一辈子”让夏光记进了心里。
照例她不能喝酒,朱鱼特地买了不含酒精的酒味饮料,她不想激起她那个瘾是真,但今年除外,她觉得夏光心里肯定有很多事,再不说出来,她怕她憋死。
朱鱼新学的松鼠桂鱼味道极好,夏光多吃了几筷子,就着似酒实则非酒的东西流了半盅眼泪。
她从小到大想不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开始还叛逆叛逆,时间久了也就躺平任虐。可这时候她真的就是不明白啊,方杨生他到底去了哪儿呢!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怎么就跟蒸汽似的消失的一点影都没有呢!
“姐姐。”朱鱼用纸巾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自己也泪流不止。
夏光握住她的手贴在额前:“你说人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了?一个个的,也不打声招呼。我爸是这样,方杨生也是这样。”
朱鱼站起来将她揽住怀中:“我不消失,我永远陪着你。”
只是饮料而已,但夏光真的醉了。她在朱鱼的安抚下逐渐平静,心中不断浮现宋舒幼给她说的那句话——“多大的恩怨也没必要坚持一辈子,多大的恩怨也没必要坚持一辈子……”
天上的老玉盘圆了又缺缺了又圆,但被华夏子民千年来赋予的“相思”寓意始终不变。
月光亮亮堂堂,又照亮西湖水面,也照亮山间别墅。
别墅今天很热闹,因为儿孙都回来过节,里里外外都充斥着欢笑声。
十点半,操劳一天的女主人终于回到卧房,身上紫色真丝旗袍勾勒曼妙身段,脚踩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哐哐有力。
可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因为她看到五岁的小孙子正在翻她的梳妆台抽屉,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这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都是她从上一个家庭带来的,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碰。
“祥祥,不要乱动奶奶东西嘛。”她过去蹲下跟孩子讲道理,“忘记你爸爸妈妈怎么教的啦?没有经过别人允许,不可以乱动别人东西的。”
“奶奶我错了。”小孩蹶着小嘴垂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她笑起来,说不出的和蔼可亲,伸出手掌,“给奶奶看看,你拿的什么。”
小孩乖乖把书放到她手里,其实不是书,而是一本极旧的字簿,她看了眼,神色顿时变得奇怪。她将小孩哄出去,随手翻了翻字簿准备再放回抽屉。等翻到一半时其中夹着的一封信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将信拿出来,看到信封上的字双瞳一紧直接瘫在了地上,不断摇头:“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第60章 落幕
八月十六清晨,外面天蒙蒙亮,别墅内寂静漆黑,张盼兮从床上起来,去衣帽间给自己挑了身黑色的旗袍,依旧是高跟鞋,依旧妆容精致。走时她对镜子笑了下,从梳妆桌右下角抽屉里拿走了一只小皮包。
旋转楼梯悠长空旷,高跟鞋“咚咚”的声音有节奏回响在大堂,最后门开又合上,好像没人出现过。
这是一天中最崭新的时刻,黑夜已经离场,太阳却还没出来,张盼兮能闻到草叶上的露水香,能看到玫瑰在悄悄昂起脑袋,但她不是欣赏花园风光的,她迫不及待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她没有跟司机打电话,而是自己叫了车,师傅问她去哪,她敛了敛鬓边碎发,说:“北海公墓。”
出租司机不禁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眼这位女客人,顿时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江南水乡美女如云,但没见过像这位一样明明上了年岁却还魅惑天成的,配上那一身黑旗袍,幸亏是在天亮时分遇上的,这要是在晚上,真能让人联系到鬼故事里勾人的艳鬼。
清晨车少,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后出租车抵达北海公墓入口。
张盼兮将五张红色钞票递给司机,“不用找了”接着下车走人。明明是很财大气粗的话,到她嘴里就成了春风化雨,让人没有脾气。
北海公墓依山傍水,是块有名的风水宝地,价格不菲,能长眠在此的基本非富即贵。
穿黑色旗袍的女人穿行在碑林中,步伐不紧不慢,面容祥和。她停在最北边的石碑前面,上面的照片经过多年来的风霜雨雪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但依旧能看起来是名清雅英俊的年轻男人。
张盼兮坐在碑前,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照片,如梦般呓语:“当年你入狱不久,董事会借口保全企业名声准备重新分配股权,包括企业名称也要重新定,我当时还只是个被你惯坏了的蠢女人,没有能耐去和那群人斗,但我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你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心血会被他们瓜分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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