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就两次，哪儿来的每次？”向停单手抄兜，神色轻松，“再说了，有了上次那个长达两年的烂摊子收拾经验，这回儿轻车熟路，没费什么劲儿。”
“接下来什么打算？”向停问。
孟清让，“T&F清算 拍卖，NATURE迁址，自立门户。”
“地方找好了？”
“还没。”
“孟总。”周迈突然出现，一手捂着电话，快步走到孟清让跟前，压着声说，“新区高书记的电话。”
孟清让接过电话，走到窗边接听，“喂，高书记。”
高书记年过五十，中气十足，“小孟啊，好久不见了，最近这些事把你折腾得够呛吧？”
孟清让，“劳您挂心，没给您添麻烦就是万幸。”
“我能有什么麻烦。”高书记大笑，过后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应该知道我这边一开始对T&F的打算。”
“知道。”孟清让抬头，平静目光望着天边渐行渐近的暮色，“您想让T&F在新区落户。”
“现在T&F即将被拍卖，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能保证，我没时间等它重新稳定。小孟，有话我就直说了。”
“您说。”
“我想让T&F过来，根本原因其实在你，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带领T&F推动新区市场经济的发展，但是你现在只带走了NATURE，那我就想问问你，如果我给你地方，NATURE愿不愿意来新区？”高书记开门见山地说。
这正是孟清让会应邀出席‘城市印象公益推广活动’的初衷，现在高书记已经把话递到嘴边，她没有理由拒绝。
“房租还免吗？”孟清让说。
高书记一愣，明白过来孟清让话里的意思后开怀大笑，“一视同仁，当然要免，但是一整栋楼肯定没戏，你的NATURE没那么大。”
孟清让抿着的嘴唇微翘，“您看着给。”
高书记，“放心，肯定不会亏待你，但是你要保证三年之后，也就是展厅落成之际给我做出像样的成绩，这样我才有底气和过来参观的领导提要求，给你们这些企业争取更好的支持政策。”
三年。
展厅。
这原本只是祁晞要为之努力的目标。
往后也要算孟清让一份了。
如果成就足够卓越，她和NATURE或许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在新区发展历程的某一个里程点上，这个里程点会被写进祁晞的设计里，会出现在展厅最长的那面墙壁上，和它一起见证新区，乃至这座城市的明天。
那么，只要展厅不拆，她和祁晞就会以受人注目的方式永远被连在一起。
孟清让握着手机，平静的心跳慢慢变得雀跃 兴奋，“一定不负厚望。”
高书记，“那就先这样了，你尽快让人准备申请资料，早提交，早上会讨论，早入驻。”
孟清让，“好，谢谢高书记。”
高书记，“合作共赢。”
电话挂断，孟清让脸上笑容不减。
向停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大概意思，见她回身，肯定地问：“地方解决了？”
孟清让‘嗯’了声，把手机还给周迈，视线一转对上正在看她的祁晞，说：“搬到新区。”
祁晞眼睛发亮，“离我很近。”只隔一条高架，她在城里，孟清让在城外。
祁晞压不住翻涌的情绪，“以后，三环外不送的咖啡和甜品，我给你送。”
孟清让一笑，那双眼睛软得正如四月明净的阳光，“好。”送过来，再坐一坐，聊一聊，看一看她，那一辈子就算在长也不会觉得无聊和忙碌。
“我会的东西不多，就还是跟去NATURE继续做造型指导吧。”唐嘉许久不见的明朗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齐齐看过去，听见她说，“辞呈刚交，打算一起去NATURE的还有十来个，唉，你们说，‘离家出走’这种事儿干多了是不是真会上瘾？我当初从DE离开就是自个儿走了不算，还有带几个人，现在更过分，哎，良心真的很不安心呢。”
唐嘉的叹气过分夸张，说得众人乐不可支。
难得轻松的笑声里，连沐安敲敲门，慢慢腾腾地拖着步子走过来，扔了个什么给孟清让，“你个展的背景音乐，有时间听听，不合心意的地方免费改。”
孟清让接住，缓缓摊开手心查看。
是个红色的优盘，和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把连沐安的音乐带到当学徒的工作室，带到公众面前的那个很像。
她还以为往事真的如烟，过眼就散。
现在看来，经历过的，总会留下痕迹——NATURE还在，连沐安的音乐还在，唐嘉 周迈 向停还在，祁晞，也在。
孟清让眼底闪着光，心跳很快。
27岁之前，她看似光鲜富有，实则黯淡贫穷，一路走走停停，回过头还是只有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27岁之后，祁晞出现，她的人生有了温度。
到现在，她忽然开始相信，她总是寂静的人生有一天也可以这样人声鼎沸。
孟清让紧握着优盘，抬眼看向连沐安，“不免费我就不收了，以你现在的名气，我多少有点花不起这个钱了。”
连沐安扫她一眼，淡淡道：“等个展结束，这一行该是谁站在高处还是谁，急什么了。”
孟清让将优盘放进口袋，嘴角不自觉往上挑，“嗯，不急。”
这次她一点也不急，想要的都在，不需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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