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份上，祁晞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将眼睛一闭，下巴微抬，长长吐了口气，然后蓦地睁眼，硬邦邦地说：“走！”
孟清让没忍住笑了一声，“就把你倒个手的事，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倒个手？倒什么手？从哪儿倒哪儿？”祁晞一连三问，不等孟清让回她，舒缓的背景音乐忽然变成了耳熟能详的结婚进行曲。
祁晞和孟清让握在一起的手猛然收紧，难以置信地看向她说：“你，你……”
你了半天，没你出下文。
孟清让捏捏祁晞的手，笑着说：“爸爸和舅妈找人算了日子，恰好五月十六宜嫁娶，我们就商量着在这一天把你从爸爸手里倒到我手里。”
“孟清让，你又骗我。”祁晞一瞬间红了眼睛，声音却意外得娇气，“还是跟他们合起伙儿来骗我。”
孟清让接住唐嘉麻溜递过来的纸巾，轻轻点在祁晞眼角，“别哭，没时间补妆了。”
越这样说，祁晞越忍不住，她用力向后仰着头，嘴巴张开，不停地眨眼，想把眼泪挡回去。
尝试了很久都没有用，最后还是带着满睫湿润，和孟清让并步走上了舞台。
看到坐在舞台正前方的祁永志和舅舅一家，以及孟子宁和周放一家，祁晞总算明白了孟清让要她重点设计这一块的用意——那里要坐生养她们的亲人，要从她们那里接受祝福和见证。
左侧是寥寥数十媒体，因为要在个展结束后加这个环节，不适合邀请太多无关的嘉宾来现场，并不是周迈说的那样，很多人不愿意来，相反的，几个直播平台这会儿已经热闹得快炸锅了。
右侧则是言之问 秦莲舟 闫子文等很多两人共同的朋友，还有祁晞工作室的同事和孟清让NATURE的同伴。
司仪未见其人，但闻其声，将两人来之不易的过往一一回溯，最后盼望着，“以百年之约行万年之誓。”
祁晞听到这句，眼睛里才压下去的酸涩瞬间涌了上来。
怕百年的生命会有终点，所以才想要万年的时间没有界限，才让她设计这样一个看起来可以延伸到很远的舞台？
“让让……”祁晞哽咽。
孟清让朝她歪头，悄声笑着，“嗯？”
祁晞握着孟清让的手，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情绪立马就崩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感动得心潮翻涌，但更希望这一天被记住是因为喜悦。
祁晞攥紧孟清让的手，和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前方。
那条路其实不远，她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
每一步都踏着历历往事，闹过，笑过，最后只记得住这个人在身边时幸福的样子，还有她笑着说话的声音，“如果今天没有鲜花和戒指，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祁晞毫不犹豫地摇头，这一幕能真实发生，还是以这样盛大的形式，她已经非常满足，再多是锦上添花，少了依然够她回味一生。
“过年那会儿，你说要在个展送我一样礼物，就是这个？”祁晞问她。
孟清让，“是也不是，当时的打算是借模特之手，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这样一套婚服，后来没藏得住我们的关系，索性直接骗你穿上，在你为我设计的舞台上，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
婚服。
婚礼。
这是祁晞这辈子听过最敞亮深情的词汇，全部出自孟清让之口。
祁晞眼睛里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倒映着场管里明亮的灯光，“这套婚服真的准备了两年？”
孟清让抿着唇笑，“两年是全部的过程，真正花在它上面的时间没那么长，只是有些手艺会的人太少，一等就久了。”
那不还是两年？
时刻盯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等着，日子就会变得很慢。
还好，再慢的日子，她们最终也还是重新走到了一起。
如今站在明亮的灯下，手牵着手。
台下，媒体的快门声变得很淡，不绝于耳的只剩下欢呼。
孟清让在一片欢呼中忽然松了祁晞的手。
祁晞下意识抓紧，看到孟清让笑着问她，“项链不要了？”
原来是这个。
祁晞恋恋不舍地放开手，等着孟清让亲手给自己戴上项链。
那条项链的风格确实和这套婚服更配，只是，她没能见到孟清让抬手，而是后退一小步，在她身侧蹲了下来。
祁晞不解。
下一秒有了答案。
孟清让摊开手掌，上面躺着那颗已经去掉链子，改为针扣的蓝色宝石，她将宝石拿起来，动作轻柔地掀起祁晞的一片裙摆，仔细扣在了盘绕在她脚踝处的那根凤尾上。
裙摆再次落下，摆动着，轻轻蹭过祁晞的脚踝。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画龙点睛’，有了它就仿佛有了生命力，一切瞬间变得圆满。
孟清让起身，面对祁晞站着，等她会意转过来，笑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说：“说话算话，项链还给你了。”
祁晞泪眼模糊地看着孟清让，声音堵在酸胀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本来要跪一下，当做求婚，但爸爸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少了谁那份都不公平，可是我跪一下，你再回我一下，画面又太过滑稽，只好取消了。”孟清让柔声解释。
祁晞绷不住情绪低头，前额抵着孟清让的肩膀又哭又笑，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来，怪她老搞突然袭击，“我的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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