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得早，街上稀疏有几个人，裴苒看着摆在眼前的一碗小米粥，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小师妹，你吃点东西，你从没辟过谷，不吃东西难以坚持下去，今天还有得忙，你快些吃，吃了好去找师尊。”
裴苒端起来喝了一口，是苦的。
“妖女！”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喊叫，一个身穿青一门校服的弟子指着裴苒，一脸憎恶。
此人裴苒记得，之前还给她送过情信，还盛情邀请她一起去逛灯会。
她表情木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喝碗里的粥。
“小师妹，我们走吧。”叶槐怕行踪暴露裴苒会有危险，忙拿着包子就要走。
突然裴苒背后飞来一块巨大的石子，砸到了她后脑勺，她正低头喝粥，这一砸，碗里的粥洒了一桌子，连衣服上都溅满了米黄色的粥米。
“小师妹？”叶槐伸手要帮她擦。
“不用。”裴苒起身掸去身上的粥米，拉下面纱罩在口鼻处，“师兄我们走吧。”
“往哪里走！”那弟子穷追不舍，登时就一踩板凳跳到她面前：“你把青一门弄成这个样子，沦为修真界笑柄，牵连了青离尊和白芜尊，你还想去哪？你还能去哪？现在各大门派都在联合要找你，找到你那是早晚的事。”
“等我处理完眼前这事，马上就回青一门行不行？”裴苒近乎哀求地说，“到时你们想把我怎样都可以，师兄能不能别把我的行踪告知他人，求你了。”
那师兄一怔，随即拍了拍脸，差点被这妖女蛊惑让他很不爽，他恨自己当初瞎了眼会喜欢裴苒这样表里不一的怪物，此时只想掐了自己的双眼。
“你想走？不可能，跟我回青一门，听掌门和落华尊的发落！”
裴苒知道多说无益，不再多言，抓着叶槐就没入街道，将那师兄甩在了后面。
现下先找到钟离嫣要紧，没时间跟这厮废话。
两人一路大步奔跑，直到那人被甩开，才得以在墙角蹲着休息片刻。
“在这都能遇上，看来青一门是真的下了决心要把我们抓回去。”叶槐说。
裴苒坐在墙角，看着路过的各大门派弟子，发现他们都在往一个方向去。
“师兄，他们这是……”
“跟上去看看。”
两人悄声跟在后面，断断续续有人在往城东去，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裴苒小心跟着，突然后衣领一紧，紧接着就被拽进了一条杂乱隐蔽的小巷子里。
华无歇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甩在地上的裴苒，笑出了声：“终于又见面了小徒弟。”
裴苒立马爬了起来，怒瞪着他：“你把我师尊带到哪里去了。”她回头，叶槐早已不见了踪影，“还有我师兄呢？”
华无歇浅笑：“没有礼貌，见我怎么也不问候一声？”
“我问候你妈呢我问候！”裴苒朝天呸了一声，“你到底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这里太过潮湿我不喜欢，长话短说吧裴苒。”华无歇嫌恶地看了眼四周，一脚踢在裴苒的膝盖窝处，裴苒登时跪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你只配跪着跟我讲话。”
第48章 过街老鼠
此时太阳初升，正好打在华无歇的侧脸，那一向柔和的五官此时变得凌厉，若隐若现的黑色纹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恻恻的。
他变了许多，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裴苒仰头看他，对于他说的自己只能跪着跟他说话，她不是特别赞同。
“都是从人肚子里出来的，你凭什么就高人一等了？你自诩人间正道，无上尊者，背地里却是个黑心肝的邪物，你觉得你哪比我高贵？”
华无歇仰天而笑：“裴苒，人人平等在这个世界是说不通的，有的人生来衣食无忧，有的人就只能去捡人家丢出来的垃圾吃，这样你还觉得众生平等吗？”
裴苒没反驳，只觉得华无歇话里所说显得有理。
“人人平等这个概念只存在与书本上，用来骗骗那些没入社会的学生而已，不知道青离是怎么教你的，但在这个世界，强者就是神，那些如蝼蚁般的人就是低人一等，阶级分明的社会里，我就是比你高贵，你就应该跪着跟我说话。”
裴苒忍着腿上的剧痛站了起来，眯起眼睛，盯着他脖子上露出来的黑色纹理，嘴角嘲讽地上扬。
“你追我追到这不会就是要向我展示一下你有多高贵吧？”
华无歇一把掐住裴苒的脖子，按到了墙上：“从你进青一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你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裴苒全身一震，扒着他的手，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华无歇把她扔到地上，垂眼带着蔑视：“你以为来到这个书中世界的只有你一人吗？那你有没有想过，凭你一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就把剧情给改了？就因为你跟钟离嫣在谈恋爱？哦对，还有那个沈芊芊，裴苒，我确实没想到她竟然能喜欢你，你的确是个妖人，谁都能被你勾着去。”
裴苒怒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都是21世纪来的人，思想和认知都比他们先进得多，只要你跟我联手，我们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华无歇捏着裴苒的下巴，凑近了道：“你难道不想新时代的网络科技，不想念那里的人和事，不想家里人吗？只要我们一起把这个世界摧毁，我们就能回到新世纪，就不用被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破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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