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在与不在,世界都正常地运转着。
呵,也对。地球离了谁都会正常旋转,没有谁绝对重要。
枝枝迟早会明白,妈妈不是世界;
母亲也要尽早知悉,孩子总会长大,会飞,会离开。
迟早的事情。
但是……蒋青妍忍不住抱住枝枝,用力嗅一下枝枝身上的味道:“枝枝呀,有没有想妈妈呀?”
枝枝“咕咕咕”地笑了,伸手去楼主蒋青妍的脑袋,两个人笑成了一团。像两个巨大的饭团宝宝。
方旖伺机,像一个巨大的无尾熊:“我做了晚饭,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她说,搓着手,像是一个等待考试成绩的学生。满心满眼都是期待和不安。
蒋青妍心一软,不由自主语调也柔软了:“你做的?”
她有些难以置信。
那些年,即便关系再好的那两年,方旖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
她喜欢用钱解决很多事情。
衣食住行,但凡能用钱解决的,方旖便懒得费心思。
在学校的时候吃食堂;食堂如果不好吃,就叫外卖;
外卖如果吃腻了,就叫家里的司机从市中心的热门饭店打包送来;
想吃家常菜,就一个电话,叫家里的阿姨现烧了再着人送过来……
后来,搬出去住。
方旖更加是没有动手烧过饭。
方旖说:“君子远庖厨,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是我也讨厌油烟味道。我对厨房过敏。”
蒋青妍被她这副言论气笑了:“活该我囿于昼夜厨房?”
方旖笑嘻嘻搂着她,接下去:“和爱。”
是。爱的时候确实不应该计较太多。
方旖不会烧饭。
所以,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几乎都由蒋青妍打点。
她也确实甘之如饴。
爱是付出,爱是奉献,不问得失。
计较得失的时候,一定是爱情消失殆尽的时候。
蒋青妍回过神来,已经是那场撕心裂肺的分手之后。
她摩挲着、留恋着公寓里面的一点一滴,待看到那厨房,锅碗瓢盆过全部由蒋青妍一人添置。
那个租住了两年的公寓,与其说是爱巢,不如说是蒋青妍装点的镜花水月,不过感动了自己。
永远是付出多的那个人难以割舍。
蒋青妍近乎自虐似的将值钱东西一一变卖。
从九成新的代步车,到方依婷赠予的金手镯,乃至方旖每年一个的金坠子……
这事情还有一个插曲。
蒋青妍找了金店卖镯子,那金镯子实诚,足足六十几克,也能变现数万元。
卖了金镯子,蒋青妍又将这几年方旖陆续送给她的几个小金坠子也都拿出来变卖。
那店主一看就笑了,说:“不划算得很。”
“不是真金?”蒋青妍心一动,有些难堪。
那店主摆摆手:“金是真金,不过这种小坠子都是硬金,工艺费比金子本身更值钱——这么说吧,看着好看,但是实际价值倒是普通,和你这个大镯子不能比。”
“卖不了几个钱,估摸着也就一两克每个……不如自己留着玩儿。”
那店家不知道是怕麻烦,还是真实诚,这样建议蒋青妍。
呵。蒋青妍永远记得自己的当时的表情和心情。
难堪中夹杂的是不甘心。
原来古人诚不我欺,金钱虽然不等同于爱情,但是不愿意给你花钱的,肯定不是爱情。
蒋冬平伸手握住女儿的手——看来,蒋冬平的眼光比她好一些?
蒋青妍将那几个金坠子收了回去,死死捏在手里。
她转头朝着蒋冬平莞尔一笑:“就当玩儿了,反正有总比没有的强。”
她暗暗发誓,她蒋青妍再也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洗脑。
有情饮水饱?
情啊爱啊这种东西最不可靠。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蒋青妍收回思绪。
“还会做饭了?”她一句话听不出语气,但是方旖的手顿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所有潜台词。
在一起最好的那几年,她也没有做过一顿饭给蒋青妍吃。
哪怕蒋青妍生病,哪怕蒋青妍术后,哪怕……她其实会做简单的饭菜。
但是不愿意着手。
方旖咬着牙,她想解释。
不是不愿意。她也曾想为她洗手作羹汤。但是——
不是不愿意,而是惧怕自己沉沦。
她害怕的不是对蒋青妍好,她害怕的是,对蒋青妍好着好着,这种好便成为了习惯,印入骨髓,沉沦了她,也沉沦了自己。
所以,那两年,越相处到后面,方旖就越是克制。
一边温柔的对她好,试图告诉自己这是末日狂欢,是最后的砒,霜蜜糖;
一边又克制着自己想要对她好的冲动,明明有钱可以买更好的三金五金,但是偏偏克制着只肯买硬金的小坠子,还硬要赋予特殊却苍白的含义……
方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蒋青妍坐下,招呼枝枝:“枝枝,过来吃晚饭了。”
枝枝头也不抬:“晚一点吃。”她热衷于手头的玩具。
蒋青妍发现,这玩具是新的,家里本是家徒四壁,现在竟然拥挤了不少。
想必是方旖带着她去大肆采购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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