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说，可谢某如果进了幻境，也是死路一条啊。”
姬容说道：“还没进去，你又怎知自己必死无疑？”
“不！师姐，你不懂。”
谢白痛苦地抱住了头，表情简直称得上如丧考妣。
待到在场诸位都等得不耐烦了，他才如同壮士扼腕般，仰天叹道：“行吧！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那谢某就进去吧。”
姬容：“……”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好想装作不认识谢白。
墨雨笑了笑，抬起手，正欲施法让三人陷入沉睡。
防不住谢白突然转过身，冷不丁地问：“墨姑娘，进了幻境，是否就能看见执念之人？”
他的声音很轻，唇齿微张，笑望着墨雨。
许是因为大半个身子都隐于混沌中，所以谢白脸上扬起的笑，竟莫名让墨雨觉得干净又纯粹。
片刻后，那个好看的笑消失了。
如同融化的雪，再看时，只余下一滩没有温度的水。
墨雨回过神来，笑道：“是。”
语罢，她动了动素净纤长的指。
指节微动，顾白衣和谢白瞬间倒地，跌落于虚空之中。
只有一人，突兀地立在原地。
墨雨惊讶地望着姬容。
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会没有执念。只要是人，活在这世上，就总会有念想啊。”
另一边，姬容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也略显茫然。
她十分震惊，且悲伤。
原来，自己已经咸鱼到连苟命的想法都没有了吗？
……
过了好久，墨雨才勉强接受了姬容没有执念的事实。
百年前，她以为自己最困惑不解的，便是世间情爱了。
为何爱一个人能让她如此开心，又如此痛心。为何只是爱着别人，便能让她体会到生的乐趣，却又令她痴傻、癫狂，带着那一份自己都无法忍受的耻辱，走向死亡。
结果不想，百年后又出了一桩让墨雨费解的事。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冷冰冰的人，居然会没有执念？
荒唐，实在是荒唐。
姬容并不清楚她给墨雨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因为她也同样震撼。
自己穿越到修真界，不仅什么都没学到，反倒咸得生无可恋，连命都不想苟了。
她以为，再不济自己也该有个执念。
在墨雨抬起手时，姬容甚至还在猜测，她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苟命，还是暴富，抑或是那个女人，还是……顾白衣？
此时此刻，姬容多想和穿越小说里的女主一样，也能有个心魔，有点儿玄之又玄的执念。
哪怕，执念是一炮泯恩仇的顾白衣也好啊！
但她没有，嘻嘻。
老娘是条咸鱼，老娘莫得感情。
姬容正在悲伤地吐槽着这该死的设定，防不住躺在地上的顾白衣缓缓睁开眼，醒转了过来。
女主的脸色有些白，额上也覆着薄薄的一层汗。
看得出来，过程应该挺艰辛的，不过好在她战胜了执念，出来了。
此时此刻，连执念都不配拥有的姬容，很不争气地慕了。
她意识到自己羡慕不来后，只能走到顾白衣身边，将她扶起来，假惺惺地问：“没事吧？”
其实姬容很想酸葡萄三连问。
体验感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效果还不错吧？
顾白衣先是抬眸看了姬容一眼，苍白的脸色红润了些。
将面前的人看了许久，而后才微微笑道：“无妨。”
姬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师妹，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顾白衣看着姬容，温和地说：“师姐真想知道？”
姬容不由得腹诽着，这话问的，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这般想着，她淡然地点了点头。
岂料顾白衣含着笑，走近几步，捧着姬容的脸，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大概因为碍于墨雨还在，她吻得很浅，只是蜻蜓点水般掠过。
墨雨：“……”
反正我也是个死人，不用管我死活的。
另一边，姬容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白衣，而后抬起手，擦拭嘴角。
就这？就这？
呵呵，这种程度，你至于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吗？
不料，顾白衣却神秘地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更多的，只能日后再告诉师姐了。”
姬容：“……”
大可不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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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红枝
顾白衣醒转过后, 除了面色略显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另一边，谢白却躺在地上, 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嘴角还隐隐含着笑。
岂料片刻后, 他双目紧闭，口中呢喃着什么, 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姬容皱了皱眉，瞧着地上的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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