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鹤临走之前,女孩按照姬安的意思,去送了她。
见到女孩,梅鹤只是微笑,意味不明地说:“此去万里,来年碧雪峰之巅,再与卿相见。”
姬容心想,梅鹤说出这话,大概以为是自己回来了。
而宫羽看着梅鹤,却神情莫测。
姬容突然想到,宫羽之所以会对顾白衣存有杀心,似乎是因为……她以为梅鹤想借天魔之血,开启上古阵法,复活月千秋。
所以梅鹤此时的举动,在宫羽看来,怕是也别有用心。
可是她走前曾对梅鹤说过,自己会回来。故而梅鹤是万万不可能去寻剑开启阵法,然后复活自己的。
虽然姬容其实就是月千秋,但她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想,也不太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宫羽为何要阻止梅鹤复活月千秋,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梅鹤赎罪吗?
姬容看不懂了。
不过她决定做完璇玑城的任务后,就马上回到万剑宗,向几位徒弟解释清楚。
至于怎样才能自证“剑圣”的身份,倒也是个难题。
慢慢想吧,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姬容以为宫羽的行为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最让她看不懂的,还是接下来的画面。
女孩服下丹药后,关月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她看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突然对姬夫人说:“娘,我想去万剑宗修行。”
姬夫人心神一震,这是女孩第一次喊她娘。
但她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长琴想去万剑宗啊,我和你爹前些日子才讨论着,要不要送你去天音司修炼。”
女孩微微蹙眉,“可孩儿只想去万剑宗。”
“为何呢?”
“因为一直以来,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又该去往何方。但当我看到梅掌门和宫长老时,却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们。”
女孩展开眉眼,笑了笑,“娘,或许我去了万剑宗,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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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醉三生
在姬容和姬夫人说话时, 顾白衣已经跟着莫夫人来到了天工坊东侧。
东侧角落处堆积着许多废弃的傀儡。
那些木偶要么是半成品,要么就是残次品,铺了厚厚的一层灰。
莫夫人的指尖缠着银丝, 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术法。只是轻轻牵动,角落处的蛛网和尘埃便一扫而空。
这时, 顾白衣找出一支蜡烛, 点亮了烛火。
光线虽然微弱,但照在角落处堆叠的傀儡上, 却能看清它们的面容。
她的手上托着灯盏,走近几步,细细地观察着那些傀儡。
莫夫人站在一旁看着顾白衣,见她看得认真,笑吟吟地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娘制作出来的傀儡, 有的是练手之作,有的则是我娘疯了以后做的。”
“她当时神志不清,只要觉得不满意了, 便撂手不做,将它们堆积在此处。”
顾白衣点了点头。
的确,那些傀儡无论或美或丑、完好还是破损, 都十分精致。
只是覆了太多灰尘, 想来已经在此地弃置了数百年。
她的视线扫过一排排傀儡, 只是粗略一看,未曾多做停留。
待到望向最里层的那具傀儡时, 目光却停滞许久。
那傀儡与其他傀儡不同。
其他傀儡身上的衣服都已破损褪色了,但它的衣服却依然完好如初。
看模样, 应当是一具女傀儡。
傀儡的头上盖着白布, 身上套了件淡青道袍。
也不知到底是何材料, 放置经年竟也不生尘埃,边缘还浮动着银色流光。
细细观察,那具傀儡身上穿的道袍,还有些像神宗弟子的服饰。
莫夫人看着那具女傀儡,笑着对顾白衣说:“我娘说,这是她平生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是一位贵人委托她制作的。但最后那位贵人却爽了约,没有来拿。”
随后她伸出手,扯下了盖在傀儡脸上的白布。
取下白布后,顾白衣终于看清了那具傀儡的面容。
她看着傀儡的脸,掌灯的手有一瞬不稳,烛影也随之晃了晃。
顾白衣定定地看了半晌,才缓缓地问:“她是谁?”
莫夫人拿起白布,重新将傀儡的脸盖上。
她看着顾白衣脸上的面具,微笑着说:“时隔数百年,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你与其好奇她是谁,不如问问你自己吧。”
“你又是谁?”
……
姬容再度醒来时,她还以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然后她就发现,姬夫人依然坐在床榻上,只是发现自己昏倒了,正准备伸出手去接。
“长琴,你方才怎的昏过去了,可把娘给吓坏了。”
姬夫人脸上的惊吓很真实,说明刚刚自己的确晕过去了。
不过听她的意思,应该只晕了几秒,不然肯定会惊动顾白衣和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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